是在等什么呢?在背着Mafia做什么交易呢?
“……东京的确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因为极具欺骗性的外表,来往的人都下意识地将你无视,又或者说,你对所有人而言都只是个没有任何危险性,有些没礼貌,但非常可爱的陌生孩子。
你欣然接受了他们暂时的以为。
毕竟暗杀任务就是这点很烦——不能引起其他人注意,不能被怀疑,不能让目标发觉异常,甚至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掏出武器直接进行击杀,说什么“暗杀啊暗杀!这个词的意思是什么你肯定知道吧!”,要不是这是唯一一个来东京的任务,你肯定死都不接。
“嗯,明天我就会回去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经常来欸。”
一只刚诞生不久的陌生的咒灵靠近。也许是觉察到你身上浓郁的咒灵的气息,它将你视作了可以亲近依靠的存在。故而它将枯槁的手指塞进你的掌心,你只觉得粗糙得跟树干一样。
你笑着说:“所以,你一定会帮我做到这件事的吧?”
低下了头,你笑意盈盈地望向因为怨恨和诞生的心生咒灵。它感觉到一股恐惧从四肢百骸传递到用来处理信息的脑袋,可刚生气这种惧怕,下一秒又被即将与你分离的害怕所笼罩。
“………………”(做到……什么?)
“………………………………”(……是要对那么男人做什么……)
“……”(……会的)
“……………………”(不论是什么………………我……)
“………………”(都会……一定会……)
“……………”(帮你做到的……)
你没有翻译咒灵言语的能力,这是现如今还没发开启咒术师身份造成的,所以,就算这家伙在你面前叽里咕噜多久,用浑浊但类人的眼睛凝视你多久,你都听不懂它说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听不懂这家伙说的话,但是,你知道这家伙一定听得懂你说的话。
毕竟,咒灵可是人类的造物。
“那就拜托你了,今天一定要……”
“做到这件事哦。”
你顺势重新将头抬起,放下其实根本没有人接通的手机。他人只以为你刚才是在低头极专注地打电话,谁都没有注意到你的异常。
你将视线重新放到不远处的田山寿雄身上,他大概是找到了交易目标,跟着几个身着普通的具有过目即忘的平凡面容的人预备离去。随即你将缠上来的咒灵一脚踢开,看它懵懵懂懂地顺着你的视线直直地朝任务目标爬去。
怎样死的你就没必要知道了,被那家伙缠上,死必然是今天之内的事情,至于是在早是晚都没差。又因为咒灵气息还很微弱,故而这里的咒术师还没那么快能够发觉它的存在。所以明天早上,这个任务就会悄无声息地完成……
唉,简单吧?这种暗杀任务你才不要亲自动手,憋屈死了。你喜欢的杀是大张旗鼓的,要被有观众在旁喝彩的!只有那种才能让你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虚荣心,呵呵,是人都会有虚荣心的,只不过你的稍微偏了那么一点。
不过,肯定没关系的吧~?
等待着任务自动完成的间隙里,你准备去潇洒一下。
去哪呢?这倒是个好问题。
东京的物价虽说没有高得离谱的吓人,但你想买的东西价格却不低。出于简单方便的出行考虑,你没有带很多现金,又因为之前刷的都是林太郎的卡,所以就从现在来说,其实你差不多快要身无分文了。
买彩票要等到晚上才开奖,你等不及现在就想体验挥金如土的乐趣了;
刮刮乐一张钱太少,多了刮得手累,大奖实话说也没有太大,感觉就是吃力不讨好;
路边便利店的抽奖不能变现,什么夏威夷旅游,对你来说真的一点诱惑都没有;
天上也不会飞下来一个钱包,里面打开刚好有无数张万元钞票。
没想到你居然有为钱发愁的时候。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比如说氪金然后兑换货币就可以了,但你已经说过绝对不氪金,为了这个游戏花钱真的不值得,用现实的钱在这里面挥霍……不,这样一点爽感都没有,要花就要花天上掉的馅饼。
所以你必须要找个其他的来钱渠道了。
既然这样的话,既然如此的话,那就先去个来钱快的地方好了,前几个周目内个谁带你去过的地方如何?
就是内个谁啊……哎呀,是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禅院甚尔,你的族兄。
为你收殓尸体的亲近之人。
其实你有点记不清为什么你们关系会变得亲密无间了,你经历了很多不同的事情,脑袋总会有些混乱,不过,似乎是因为——
啊,似乎是——
似乎是因为都没有咒力,都只是纯粹的人类的躯壳;
似乎是因为都被当做嘲弄的下贱的非人,被以为是沟渠里惨不忍睹的蝇营狗苟;
似乎是因为被驱使在众目睽睽之下着与之搏斗,像是人类视角下被围观的低智野兽拼死厮杀;
似乎是因为两个人身上的伤大多数都是由彼此造成的。两个人在皮肤上,书写一些见不得人的,阴暗又隐秘的爱意;
似乎是因为他带你去赌马,你跟他一起输大钱却还乐得开怀,最后还要继续下注。这种畅快让你难以忘怀;
似乎是因为偷溜出去时,分明他赚了大钱,但却只肯出资买下一个巧克力冰激凌跟你分吃,虽然你的确最喜欢巧克力;
又似乎是因为,他终于还是逃出了这座深不见底的囚笼,见到了彼时辉光流影的碧空,而你死在了黑色的泥沼里,鼻腔里,肺管里,血肢里,都是无尽的脏痛和命运。
他曾在你濒死之际冲了回来,杀死了大多拦路的禅院人。在他将你揽在怀里意欲再度逃出禅院家时,你贴近他震得嗡嗡响的胸口,那感觉,好温暖,像是最初的羊水裹挟着胎儿的温暖。
因为被洞穿了肺腑,你只能用气音勉强说话。洇了血的瞳孔收强光而不断微缩,一只伤疤纵横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