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吗?”
令子染看了一眼李齐,他漠着脸,没有说话,在看杨列又要继续说了,她便一把拿过油纸伞,自己打了起来,小跑着出了闫府。
谢霄也跟着追了出去。
这时杨列递上了一本册子还有几个卷宗和一本县上的户籍道:“这是刚才那女子送来的,大人,闫立的身份知晓了,他并非中原人氏,而是南边沿海倭寇,名叫田中吉子,八年前,倭寇侵犯我朝沿海,他受了伤之后贪生怕死,冒充了死去士兵闫立的身份,以面部受伤为由,躲过了验查,领了军饷,下了乡,跟了当时南县的县令,也就是现如今的知府,当了四年的衙役,然后成为了今日的江县县令。”
李齐合上了册子,又翻开了卷宗:“四年就当上了知府,四年才当上县令,这田中什么子……”
“大人,田中吉子。”
“对,田中吉子,他就不跟这郭必青翻脸?不对劲,不对劲。”
“大人的意思是,这田中吉子的背后之人不是郭必青?”
李齐将所有东西都合上,冷笑了一声:“是,但也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在京州。”
杨列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大人,杨列直言,锦衣卫本为皇上手中利剑,穿梭在各大权臣之中,虽威慑京中权贵,城中富商,但只是他人手中一剑,掌于他人之手,身不由己,己不由身,唯恐知多,弃如敝履啊。”
杨列跟了李齐多年,这是他见过最为拼命的锦衣卫,也是他见过最为雷厉风行的锦衣卫,上一任锦衣卫与官员勾结沆瀣一气,而他就是一匹孤独且凶狠的狼,站于那些凶兽对立面,嘶咬他们,追逐他们,几乎朝中大臣得罪了一个遍,杨列担心,如果他卸下了锦衣卫这一职责,那么他将会面对,:不可想象。
李齐看了一眼杨列担忧的表情,柔和了面色笑了笑:“杨大人,不必担心,本官自有分寸。”
杨列愣了一下,似乎看鬼一样看着李齐,忍不住开口冒犯道:“大人,自你今日摘掉面具起,就见你笑了多次 ,好几次也都是对令姑娘笑,你以前可是连冷笑都不曾有过几次,如今更像是个可冷可热的人了。”
李齐面色一下就拉了下来,怨毒的盯着这个比他年长十岁像哥哥又像爹爹的人。
“我何时不像人了?”
杨列,啧啧啧了几声:“以前不像,现在像。”
李齐瞪他,杨列却不以为然,又接着道:“大人,你何不解释 这田中吉子的惨样,不是你所为,而是那瞿兰儿,你那一刀下去,是了解他的痛楚。”
李齐看向门外,嘴上扬起一丝笑意,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她知道。”
杨列失笑了一声。
“哼,小情侣的把戏……你都不知道,你刚才不敢看令姑娘的样,像极了我家中小弟做错事的样子。”
李齐无奈看他:“你与我早已便是兄弟。”
杨列看他一眼,扯起嘴笑了笑:“我们沈大人果真是不一样了,把弟媳娶回来时,我可是上座啊。”
李齐低头笑了笑,令子染穿嫁衣的模样,在他脑袋里浮现,他说:“没问题。”
谢霄跟在令子染身后,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着她。
他觉得令子染快是别人的了,可令子染是他一手培养的,只能是他的,到死也只能是她的……
为什么她那么厌恶杀戮,还对沈云帆,温柔以待?为什么她那么憎恨权势之人,还对沈云帆笑脸相迎?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沈云帆明明跟我一样都是肮脏,身上背满了人命,满身鲜血的人,凭什么她拥有记忆的时候三番五次放过他,凭什么失去记忆了,还是喜欢他,凭什么?我都快为了她放弃自己的一切了,我就只有她了……为什么不给我?
令子染隐隐约约觉得背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自己,让她浑身不自在,转过身去,却见谢霄很伤心的哭了起来。
“姐姐,不要我了,姐姐,不要我了,姐姐是李齐的夫人了,姐姐,姐姐,姐姐,啊啊啊啊……“
谢霄将伞扔在一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的像全天下人都抛弃了他。
令子染捡起一旁的伞,给他打着,有人还在睡觉,不赖烦的开了窗,骂道:“大晚上的,哭丧啊!要哭滚回家哭去!”
令子染尴尬的道了歉,蹲下身去,拍谢霄的后背,安慰道:“别哭了,好不好,姐姐给你买糖,姐姐怎么会不要弟弟呢?”
谢霄抬起雾蒙蒙的眼眸,可怜兮兮的看着令子染:“我不要糖,我要姐姐,我也不是弟弟,我是姐姐的夫君,我要姐姐一直陪着我,姐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不能是别人的,更不能是李齐的。”
令子染表情沉了下来,将她当作了小孩教育:“我不是你们谁的,谢霄我希望你明白,女人不是附属品,男人也不是,谁都不是谁的,谁都是自己的,永远都是,即便是你以后娶了夫人,生了孩子,她也只是你的夫人和孩子,但也仅仅只是你的夫人和孩子,他们还是他们自己,一直都是,永远也会是。”
谢霄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她,对她的话似懂非懂。
令子染叹了一口气,不太想搭理他了,无理取闹的孩子,她不想哄,她站起身来,将他的伞扔在地上,不好气道:“走不走?我数到三,如果你不走,解药我不找了,你我也不救了,我爱去哪去哪,别人骂我忘恩负义也好,说我没有良心也罢,反正老子不管了,一!二……”
谢霄不甘心的站了起来。
令子染又烈声道:“伞!”
谢霄哭唧唧的擦了泪,把伞捡了起来,令子染冷哼了一声:“这才是好孩子。”
刚一转过身,便被谢霄打晕了过去,他将她抱在怀里,贪婪的在她耳间,发间,享受的她的气息,在她耳边道:“你当然可以是你自己,但是你的身体,你的一切早就属于我了。”
此时来了一辆马车,将她带走。
谢霄看了看对面刚才骂他的那户人家,眸子冷了冷,又笑了起来。
“哥哥!哥哥!哥哥!姐姐被抓走了,姐姐被抓走了!”
谢霄失魂落魄的又跑回了闫府,抱着李齐大腿,哭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