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的太快,行刑的手下顿时都发了懵,反应过来的时候,令子染已经将大牢的门一脚踹开。
那几个手下想要对岚娩和令子琝动手,却轰的立在原地,手上的刀始终没砍下去。
原是令子染见此大声呵斥了一句:“杀啊!我让你们王爷一起陪葬!究竟谁的命,更值钱……仔细想想,还是我们划算,除了这个祸害,哪怕是死,也是死得其所,不亏!”
谢霄没有说话,只是笑,令子染封住了他全身的经脉,一是不想他死的太早,二是怕他反抗。
那些手下站在原地,更是不知所措,令子染见他们乱了阵脚,便开口道:“准备两一辆马车,还有伤药,放他们离开四十里地,我便放了你们王爷,否则,我现在就剁了他。”
谢霄点了点头,那些手下便走了一个去备马车,令子染也押着人,带着已经清醒了的岚娩,还有昏迷的令子琝,来到了荣王府的正门口。
马车已经停在门口,岚娩踌躇着不前,一直看着令子染,令子染眸子坚毅又平淡的瞧着她:“走,至少把我哥哥带走,算我欠你的,找李齐还吧。”
令子染的声音越发的小,岚娩看了一眼怀中被折磨的人不像人的令子琝,眉头痛苦,叹出一口气,决绝的带着令子琝上了马车。
令子染算着马车离开的时间,一直到夜里,她才松了一口气,解了谢霄身上的经脉,妥协的扶住他。
这是令子染第一次,想好好跟他聊聊。
谢霄低下眸子,脸色已然是苍白,他震惊又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令子染,手迫不及待的去握她的手,这次她却没有反抗。
他高兴的笑了笑,而她只是想知道他爹爹去世的真相,她又妥协了一次。
谢霄支开了身后的侍卫,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念儿。
令子染惆怅又冷漠的坐在他的旁边,只是看着天中的月:“谢霄,我想起来了,所有的一切,我都想起来了,我就是折念,你费尽心思欺骗我,给我编织牢笼,造美丽幻影……如今想想,你自己就不觉得好笑?”
令子染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的笑意,整个人散发着比寒冬还有冷的寒意。
谢霄却不以为然,将令子染的手放在手心,反复揉捏,亲吻:“有何好笑?取的心爱之人,无论用什么法子,本王都不会觉得好笑,得到了,不就行吗?”
令子染也没有叹气,也没有失望,像一潭冷水,沉默的,冷静的。
谢霄之前也说过类似的话,那个时候多折念会叹气,会有些失望,甚至会厌恶,恶心,可现在的令子染全然没有了那些情绪。
“你为何不反驳我?”
令子染抬眼瞧他,似乎在看一个很平常很平常的事物,没有任何的兴趣:“对你来说,不是很正常吗?”
令子染反问,谢霄明显错愕了一下。
令子染又开口道:“谢霄,我的父亲,万县的县令,是你害死的吗?”
谢霄笑了一下:“那个老头?噢,对……其实你也有份。”
令子染眸子一紧:“你什么意思?”
谢霄摊开手,一脸的无所谓:“反正都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你的父亲其实是被你杀死的,还记得有一次,本王半夜召你,牢中有一个,被剔了全身毛发,被扣了眼珠,割了耳朵,舌头,鼻子,被敲断了全身骨头,烫掉了皮的人吗?那就是你的父亲,本王命你一把火烧了他,你扔下了火把,看都没看一眼,就走了,本王让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杀他,已经是仁慈了。”
令子染听完,猛的一下,压在谢霄身上,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她悲愤交加,情绪一股脑上来,她现下 只想弄死他。
可他却就势搂上了她的腰。
令子染哭出来:“你这个畜牲!你这个畜牲!”
气血攻心,她猛的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落进了谢霄嘴边,他却抬手推进了唇,似乎是人间美味。
令子染已经没有了力气,原来是她杀了父亲,父亲就在眼前,为什么自己:不多看看,不多看一眼,哪怕是看一眼,就知道是父亲了……
令子染掏出刀来:“我要杀了你!”
可这个时候,已经不是杀他最好的时机了,令子染被射穿了手。
谢霄猛的起身握着她那只鲜血淋漓的手,大喊:“住手!本王的鱼还没上钩,鱼饵怎能受伤!”
令子染已经心如死灰,恢复记忆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痛不欲生了,已然是活不下去的,也不想活了……
她不想成为谁的负累,对着谢霄笑了笑,咬了自己舌下的毒丸,这是谢霄给她的,那个时候她是杀手,舌下的毒丸,便是杀手主人的后手。
鲜血一点一点侵入,浑身从疼痛到无感,身体也变得轻,像蒲公英一样,她只觉得这是自由,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