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逼得退了两步,在她强制镇定却依旧止不住发抖中,他坚定地握住她的手,轻轻将那发簪拿下。
就在这一瞬间,元时禾想了许多遗言,直到他将自己往前带着走了几步,站在一处僻静的门前。
他缓缓放开她。
元时禾望着那两扇红木门,脑袋有瞬间空白,这不是……元府后门吗?
他不是要去荒郊野外“解决”她,而是带她回了元府,只不过走得不是大道,是以她并不熟悉。
元时禾突然感觉有些滑稽。
她尴尬地抬头,正好撞上晏既明的视线,只好干巴巴地笑了笑,“误会,误会一场,晏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晏既明自然不清楚,她内心上演了多少场大戏,只是见她紧张又害怕,总想着逃跑,便猜测她可能有些误会。
不过这条近路虽偏,但却是东市晏府来西市元府,最为快捷的路。另外,很是安静,适合谈话,也适合什么都不说,就这么待着。
晏既明显得很大度,只说:“以后莫要再误会便好。”
元时禾将散开的长发,一股脑全撩到身后,没发现男人眼神暗了暗,颇为认真地点了点头。
既然她与他有过约定,只要她守约,不再故态萌复、纠缠他,看来他也不会为难她。今日在醉心楼的事,想必他心里也有数,知道自己是不得已为之,便好心送她回家。不过为了避嫌,免得上京城再传出两人的流言,他特意将她送到后门,以免被其他人看见。
实在用心良苦。
是她小人之心,把他想得过于心狠手辣。
如此的话,她也应当为他着想,于是在凌恒敲门,元家的人来开门前,冲晏既明摆手:“那你快走吧,待会别被人看到了。”
晏既明恍若未闻,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同她并肩站在门前,仰头望着院墙,那儿空空如也。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声音带着丝回味的悠长,“原来现在还没有啊。”
——没有什么?
元时禾跟着抬头,由于身高的原因,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得到屋檐上的一片淡红。
晚霞逐渐淡去,只剩最后一缕色彩。
元时禾就这么走神一会,元府的后门便开了,她都没有来得及让他离开。
好在前来开门的,只是一个小厮,开门陡然见到自家三小姐,顿了顿,才恭敬地喊了一声。不过三小姐身旁的那个男人,倒是长得格外好看,看着也很面善,跟三小姐倒十分登对。
元时禾想着没必要与晏既明维系什么关系,只是冲他点头示意,便进了府。
晏既明将手中发簪举起,似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手,将簪子在手中收了收,目送着她走远。
小厮将门完全关上前,她回头看了一眼,晏既明还在原地,似乎不曾动过。
原来,他正常待人,是这般淡然又有礼节的。过去的她,只接受过他的冷言冷语、刻意远离,倒是从未同他一起回过元府,成婚也没有。算起来,这是他第一次送她回府,过去只有她死乞白赖送过他回府。
晋国公府占地很大,从后门走至前院,要经过几处后院和两处花园。
开门小厮送元时禾回澜桑院时,见元时禾思绪飘远,显得有点惆怅,几经忍耐,终是忍不住说道:“小人虽没什么见识,但观刚才那位公子,倒是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人,最重要的是,看着心地善良,待您也很温柔,比之那个不太识相的尚书大人,和您登对多了,站一起简直就像是天生一对!”
元时禾有些懵然,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说他知书达理,温文尔雅?还心地善良?待我温柔?”
开门小厮用力点头,他不会看错的,“我可会看人了,霍管家都夸过我,您一定要信我。三小姐您这样的人,看上谁是他的福气,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