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七月暑热,却无端生出几丝凉意。
元时禾心头一跳,想起他不喜她来晏府,这次不请自来,他应当不会高兴。
她看着他沉默地走进来,想了想还是先做解释:“梁王让我替来过来——”
他似乎连听都不想听,截住她的话头,淡声说:“时候不早了,宫门就要落锁,九皇子还不回宫么?”
突然被提醒,九皇子显然没有做好准备,他看了元时禾一眼,语带商量地问:“晏先生,我可以今晚在这留宿吗?”
九皇子留宿在晏府的机会不多,但也不是没有过,他提过的几次,晏先生都没有拒绝,他本以为这一次,也可以留下来。
却没想到,晏既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上次身陷险境后,九皇子便应当学会讷言敏行,你所处的位置,只能步步为营,不容有任何掉以轻心。”
他的语气恰如其分,并不是语重心长的教诲,就像与同辈聊起寻常琐事,他随口一说,你随耳一听。
九皇子一向很能接受这种教导,从未有反感或抵触的心态,是以今晚虽不情愿,到底还是顺从地告别离开。
元时禾目送九皇子,收回视线时,不经意间看见,晏既明手中有个细长的花纹木匣,看着便很精美,这风格像是装的女性之物。
晏既明察觉到她的目光,手不自觉往后藏了一分,他神情有丝不自在,背过身去唤林管家。
再等他转过来,手上的匣子已经不见了。
元时禾无意多问,正要同他告辞,便见他摸了摸鼻子道:“等我一下,我去换身衣服。”
他说着便往里走,没两步又停下,偏头道:“很快。”
这一次说完后,他人便彻底消失在厅角。
整个过程,元时禾没来得及说一个字,便只好等他。
没一会,她便觉得自己很傻,凭什么要听他的?
她来晏府是替人跑腿,早已等了一阵,他回来不应该让她把话说完吗,这么晾着她是几个意思?
当她还是那个追着他跑,心甘情愿等着他,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她都在原地的蠢蛋吗?
元时禾不忿地同鹦鹉摆手,离开了花厅。
她在院中遇到那颗银杏时,还是没忍住驻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