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喋喋不休,终是被人冷声打断,“你——”
元时禾茫然地望过去,不知他怎么会突然生气,竟然中伤她:“——当真是榆木脑袋!”
她完全不知哪里惹恼了他,只觉得这人真是喜怒无常,“你骂我做什么,我怎么就是榆木脑袋了?”
晏既明冷声反问:“你哪里不是?”
元时禾坐起身来:“我哪里是了?”
晏既明深呼口气:“你真的不懂吗?”
元时禾极为纳闷:“你到底什么意思?”
晏既明皱眉不解,“不知你那脑袋瓜,都在想些什么,我说的话,难道不够清楚?”
元时禾较起真来,“哪里清楚?你又说了些什么,我拜托晏大人,你说话能不能别打哑语,还总是只说几个字,好似说话要给钱一样,既然我都这么笨了,那你能不能说些我能听懂的话?”
提到晏既明的说话习惯,她积怨已久,想说的话可太多了。
她换了口气,正要继续数落,他的声音低而轻,却令马车外淅沥沥的雨声也为之失语。
“——这桩婚事,是我同皇上求来的。”
万物寂静,双目交错。
她的杏眼里满是震惊,而他眸中尽是无可奈何。
元时禾先是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而后一滴雨砸在马车顶,紧接着一滴接着一滴,整个世界都是倾盆雨下的声音。
他短短一句话,却几乎让她丧失理解能力,今日所有疑点和怪异之处,都有了答案。昭华没有去求皇帝,她与晏既明这桩婚事,是前世抗旨被皇帝罚禁闭的晏既明本人求得。
元时禾看见他在说话,却有些听不清,他似在等自己回话,半响后叹气,没有再开口。
马车停下,他率先出去,在雨中站立,一手将伞撑开,一手朝她伸出。他给她留了下马车的位置,那伞便撑在那儿,只够遮住他半边身子。
元时禾看着他,有许多话想说,可嘴唇动了几下,竟不知说什么。
他伸直手等着她,直到她搭上来,愣头愣脑地下马车,他一直紧绷的神情,略有缓和,“这两日别乱跑,在家候旨。”
元时禾机械地点头,迈开双腿,小跑着往前。
晏既明大步流星跟上,保持将她整个人罩在伞下的姿态,他高大身躯彻底暴露在雨中。
在元府门前,他及时停下,牵起她一只手,在她紧张地后缩时,顿了顿,将伞塞在她手上,声音低而沉,“进去吧。”
元时禾接过伞,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看一眼,连霍管家叫她,也全然没有反应,整个人如同陷入幻境里。
直到晋国公在廊下看见,连声唤她小名,仿佛将她从某种可怕的梦寐中拉回。她立刻丢开手中的伞,害怕地在雨中跳起来,“完了,我完了,他是要报复我,还是想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