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头,“好。”
元时禾得到他的回应,心里不知怎么就有了底气。
虽然在宴会上,陆至里也说要帮自己,可这儿有晏既明在,陆至离还能不退缩,她成功的可能性又大了许多。
此时,晏既明在旁淡淡提醒:“你们以为,我听不见你们说话?”
元时禾又惊又羞,照理来说,他们的对话低不可闻,他不该听到才是!
陆至离则是尴尬地笑了笑,好在他没有被吓到,答应她要装得亲近,竟愣是一步也没有往后缩。
晏既明不由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两人相碰的手臂上,眼神逐渐变得阴冷,“陆大人,你应当知道,我与禾禾已有婚约在身,你这是要违抗圣旨吗?”
他说着提高语调,严厉而冷漠,竟是透出违抗圣旨的杀意。
陆至离本还想坚持,却近乎下意识回道:“下官不敢。”
别认输啊,这才刚开始!
元时禾在心里给陆至离打气,眼见他要退到一旁,便想跟过去。
她脚步刚挪动,就被人从旁截住。
在男人近乎俯视的目光里,她不自然地笑道:“晏大人,我与朋友闲话而已,你这样不好吧?”
晏既明缓缓点头,竟认同道:“确实不好。”
元时禾心想这人还有自知之明,又听他反问:“那你呢?”
她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是在质疑自己,毕竟她的行为才叫真的不妥。
可这才是她所求,最好不妥到人尽皆知。
不过晏既明仿佛并不想与她探讨,不等她回答,侧过脸去,嗓音寒凉:“怎么,陆大人还有事?需要我帮忙么。”
陆至离看了晏既明一眼,而后很快低下头去,他内心天人交战,无法说服自己与晏既明成为敌人,又不忍放弃与元时禾的约定。
“下官没有……”
陆至离进退维谷,脸上冒出汗来,说完便杵在了那。
元时禾见了都有些不忍。
陆至离一直视晏既明为楷模,往日敬佩有余,今日却为了她,不惜与晏既明作对,也不知道用了多大意念。
然而心疼归心疼,拆散她和晏既明的婚约,对陆至离来说,往后不用担心她耽搁晏既明的前程,她也可以解脱前世宿命。这等两全其美的好事,哪怕再艰难一些,也是必须要克服的。
元时禾还嫌不够乱,大声问道:“陆大人,我的手帕是不是还在你那?”
陆至离还未回答,晏既明的嗓音陡然提高几许:“你说什么?”
他适才冷眼旁观,听着她同别的男人密谋,当着他的面举止亲昵,已然是在他头上拔毛,这会又多出个手帕来,当真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元时禾本要继续拱火,再继续说一遍,然而触及他的眼神,实在让人发毛。
她不由握紧手中宝剑,仿佛有了依仗。
晏既明并未针对她,他转过身去,缓缓迈步,漫不经心道:“陆大人。”
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下了某种刑制。
陆至离浑身一颤,竟险些直直跪下。
他原以为自己是整个南皖最了解晏既明的人,此时这位仿佛能杀人于无形的男人,却令他极为陌生。
晏既明笑了一下,声音带着凉意,伸出手去,极为缓慢地自唇间吐出一个字:“来”
陆至离皱着眉,过了许久,才咬着后牙槽,从怀中掏出那方手帕。
“这是我的!”
元时禾反应过来,迈腿跑过去,还没来得及制止,便见那手帕跌入男人手掌。
晏既明顺势回身,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外带离,只留下轻飘飘一句话。
“陆大人,你既喜欢在宫中站岗,可同京卫多多交流。”
元时禾极为不满,一直在挣扎。
她拿着手中的宝剑,本想指挥侍卫,可他们哆哆嗦嗦跪下,她也没好意思再发号施令。
元时禾惦记着自己的手帕,试图让晏既明还给自己。
晏既明却只是不冷不淡地说了一句:“你的手帕,能在陆大人那,为何不能在我这里?”
她一时竟无话可说。
若这手帕说不重要,毕竟是妙仪的第一次作品,要说它重要吧,可她还有妙仪近年赠的绣帕,样式和技法都更为精良。是以手帕丢了,她原本也没太过伤心。
如今这手帕落到晏既明手中,她总有些气闷难平,想起先前他留下的白色手帕,还有他自以为是的感情,便好似有什么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他强行占据。
元时禾挣扎无用,晏既明铁了心,不让她回去找陆至离。
出宫门后,她看见晏府马车,已然放弃,极为自觉地爬上去,却不见他跟来。
元时禾将宝剑重重一扔,窗帘被人掀开。
晏既明微微低头,对她说道:“我让凌恒先送你,我还有事要办,就不能陪你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