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府堂小姐,不与外男相幽会,这等礼数合该守着。”
缚蓁蓁面如缟素,似是眼泪要掉下来,仓促行礼告别便跑开。
“人都走了,还不出来么?”
君夙启垂眸凝着那露在外一角的裙裾,嘴角轻扯,原来是她。
缚愉自暗中走出,面上不见半分听墙角的尴尬之态。“见过夙王叔。”
君夙启微颔首,“嗯。方才之事谢谢。”
缚愉没料到她那二堂姐那般害羞的人,竟对着男子在府中诉情意,且那男子是夙王。而二堂姐似是抑制不住情感,欲要再说些其他。
恰逢此时缚愉抬头瞧见墙头上的猫,便取了袖中的肉脯引诱着那猫下来。便有了后头那一幕。
君夙启自幼习武,警觉度比常人敏感,尽管缚愉收敛着气息,他自是察觉此处有人。原打算离开,那缚家姑娘拦在他跟前,竟说了后头那些个话。本欲打断,那猫倒是时机正好的蹿了出来。
若非他瞧得猫叫唤时朝着拐角,倒也觉着是凑巧。
缚愉心道:“果然他从一开始便知此处有人。”
她垂眸,“此举也算不得帮王叔。”“方才之事我现已忘的一干二净。”
男人轻轻抬起墨眸,凝睇着她,似是在探究缚愉话里的可信度,薄唇微掀,话里间透着散漫:“是么?”
“自然是的。”少女话里透着诚挚。
君夙启挑了挑俊眉,视线拂过少女额间的一抹红痕,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缚愉察觉他的动作,不明所以的抬手碰了碰额角,“嘶”。腾的脸一瞬间红了,她自是知道这伤是哪里来的,可不是她逗猫不给它吃肉脯,被那利爪抓了。
她别开眼,“夙王叔,你可知方才那只猫往哪儿去了?祖母平日里说它爱在府中蹿来蹿去,今日我可亲眼见着了。”
少女一脸俏意,似是对着那猫好动贪玩的性子有些无奈,话里间却含着宠溺。
他的心似被什么挠过,微痒。
君夙启转过身向来时路迈了几步,脚步微顿,“穿过垂花门往左边去了。”
缚愉望着消失在门庭里的身影,蝶翼长睫上下翕动着,她那二堂姐原是个痴情主儿,可貌似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缚愉独自在原地站了会,轻笑一声,遂抬步往垂花门寻那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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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杨氏在床上辗转反侧,身侧的缚暨南被她的动作闹得同样难以入眠。
“嘉儿是在为白日里的事担心?”
杨氏听了,翻过身面对着他。“嗯,你说圣上是何用意?遣三皇子来便罢,那夙王怎的也来了。”
莫不是真要弟及兄位?若说历代帝王不是没有弟承兄位。
“圣上之意,不可妄加猜测。”缚暨南这话遭了杨氏一记白眼。
他只好悻悻道:“圣上不过四十出头,正值壮年,本该年富力强。”
“可自从先后去世,龙体便每况愈下。如今朝堂局势波云诡谲,圣上却仍旧未有立太子的意思。”
承德帝膝下有二皇子、三皇子皆由先后所出,以及焦贵人所出的五皇子适龄,还有一幼子七皇子只四岁。
但二皇子确早在十四岁那年,在皇家猎场伤了腿,行动不便。这样一来,便是立长先立嫡,这太子之位该由三皇子当。只是这三皇子生性不羁,不得承德帝喜爱。
而五皇子生母原是先后陪嫁丫鬟,后爬上主子丈夫的床,之后便查出怀有身孕。胎儿诞下便被君主赐名为君慎,意欲再明显不过。
自先后去世,天子的性情愈发琢磨不透。对着自家儿子们不上心,反倒对着自己弟弟夙王和颜悦色。
缚暨南沉声道:“一位是皇上的嫡子,一位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圣上是有意要将定国公府拉入这趟浑水中来啊。”
虽当今圣上痛恨党派之争,却私下里朝堂中多数臣子暗站党派,拉帮结派,只敢暗里斗争。承德帝不可能没有一丝察觉,只要不太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在此定国公府却始终保持中立,可缚暨南深信盛极必衰之理。如今承德帝有意抬举定国公府,实则不然在打压各方势力,收拢皇权征兆。
“囡囡自幼不在我身边长大,皇家规矩她是最受不得的。”杨氏叹息中夹杂痛苦。
早在前两年,承德帝便提及缚愉,有意将她婚配与夙王。定国公府自来不愿卷入派别纷争中,便以年纪为小婉拒。今年再次提到,缚暨南自知拒绝不了,将女儿接回来。
如今囡囡已到适婚年龄,将来必是要入皇家的。自古帝王之争,向来没有哪方势力能够独善其身。
“对囡囡,我这个做父亲的惭愧。若囡囡不愿入皇室…”两人在黑暗中相视,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