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这句话是说出了多少人的心声,紧接着场面便一发不可收拾。
楼阁上的武林人士仿佛受到了召唤,疯一般争相而下,覆屿台上的名门子弟也不甘示弱,一瞬间各方人马失控乱斗,十八般武艺各显神通,除苏之冉在内的七大掌门蠢蠢欲动之外,就只剩居于高处的萧逐恨和陆冬至了。
陆冬至呆了,这些人旋风一样前仆后继,要不是大魔头反应迅速将她护在胸前,那现在落叶般风中萧瑟的她,岂不是摔成了个肉饼!
想着她咽了下口水,瞄到底下打成一团,不时飞出个人被打趴在地的覆屿台,对萧逐恨说道:“不然我们也下去摸个鱼吧,现在这样多不合群。”
“嗯”萧逐恨伸手,指节着迷般又去勾她头顶那缕,淡然轻哼。
陆冬至闪躲,推搡着他跳到一边,“你嗯是什么意思!一声二声三声四声还是轻声?”
“底下都刀光剑影了,你还有心思在上面捉弄我,哦…我知道了!” 她说着灵机一动,怕萧逐恨又来扯她的头发,后退了一步,“你来这名门大会,就是为了给那无妄尊上找不痛快,看好戏的对吧?”
“嗯”
又是一声耐人寻味的轻哼,陆冬至见他嘴角不加掩饰的弯起弧度,就知道这魔头又在寻她开心,“你啊啊啊……”
她正说着余光瞥见自下而上,飞身打斗,手腕舞动长剑,胳膊快到都不知比划出多少个幻影,眼看就要向她袭来的了凡师太和孤雁门主,惊呼出声。
陆冬至超有力的穿耳魔音直线飙升,在看到萧逐恨一掌掀起内力,携着冰渣,拍飞虫似得,轻而易举就将两位尚在半空的名门尊师震慑而出,一直被打到覆屿台上的铁链时才跌撞落下,又猛然下降。
慌忙道:“你…你…你别动手啊。”
她急着跑向萧逐恨,脚下就传来咔嚓的崩裂声,大概是刚才了凡师太凭空挥来的剑气打到了雕栏,陆冬至低头,与大魔头伸来的手指轻触而错。
身体下坠的失重感,令她不禁又,嗯这次没叫出声,因为她已经吓傻了,这也太高了吧!
下面是被众人打到尘土飞杨的覆屿台,陆冬至瑟缩的杏眸紧闭,风声呼啸而过,恍惚间拼命喊道:“你,你,你,你,你,你。”只是跌落的小半响,她就一连脱口好几个我,并且像是叫风声吞噬掉的越发逐字不清,不是害怕到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更甚至她心底,比平时都还明了自己在想些什么。
陆冬至想自私些。
但却又抑制着,不愿叫自己说出的话,成为大魔头的枷锁。
你不能去喜欢别的人,哪怕是我死。
可我说不出口。
我想你得到救赎,而不是被所谓的喜欢捆绑。
有凉人的泪珠珠滚落,不同于索桥,这次的陆冬至没有退路,就是没想到她兜兜转转还是个炮灰,光是想到大魔头抱着惨死的她痛不欲生,就心如刀割,呜咽着抽泣出声。
萧逐恨衣衫飘凌,雕栏坠裂的同时就随陆冬至跃下,眼见着要将小家伙带入怀中,就听她嘤咛的哭出了声,小脸皱的跟包子似得,定是又在瞎想些什么,弄的他一时也不知道是该笑还是作何表情。
想象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反而被拥入了熟悉的怀抱,陆冬至羽睫轻颤,眨着水雾的杏眸微动,对上萧逐恨的白绸,周边的打斗已然成为背景,后怕的贝齿打颤,只能听到他那句:“不怕。”
“我……”陆冬至腿软,心中小鹿乱撞,正要回应就瞥见他身后持剑偷袭的云芷,公主抱禁锢了她的行动,想都没想用力趴上萧逐恨的肩膀,要替他挡这一剑。
云芷没想到这狐狸精从高阁摔下来竟毫发无伤,看准了机会势必要除掉这对令她蒙羞的狗男女,急红了眼的刺向萧逐恨,见陆冬至将他护在身后,得意的笑出了声,利剑穿过风声,哪曾想不过须臾之间,那男子便转身,动作快到让人招架不住,反手点在了她手腕处的筋脉,夺过长剑直刺胸口,不带半点儿犹豫,步步杀招。
陆冬至被动的转了个身,接着就听见利刃刺进肌肤的噗呲声,扶在萧逐恨的后背扭头一看,好家伙,这是要废了云芷的肩膀不成!
云芷口吐鲜血,伸手握住那把刺进她左肩的长剑,得救后还未松气,就见那男子不解恨般,用力一推又将整个剑身刺进她的肩胛,只余剑柄在外,那人松手的同时转过身去,即使看不见眼眸,她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波澜不惊,就好似多看她一眼都是鄙夷。
陆冬至不知道萧逐恨动了杀心,只不过被人打偏,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就见一白发老者身姿轻盈,功夫了得的挤身于众人之中,挑断他们的打斗,然后便径身一跃,飞上了覆屿台最高的那个繁花支柱。
老人家负手而立,了然一切的捋过白须,底下是已然停手的众人,苏之冉见此带领瀚墨弟子单膝跪拜,“弟子见过尊上。”
陆冬至眯眼,他就是无妄尊上!
怎么办,看他披着羊皮的样子,好想让大魔头一巴掌拍过去,打他个片甲不留,可对方人多势众,就算沧浪等人混迹在人群之中,她也不能让大家涉身险境。
“幸得诸位来我瀚墨,可未曾想到皆是为了一个贪字,即是如此这剑法便不可再留,且今日我无妄尊上就是背上骂名,也要撕毁这下半卷秘笈。”
靠!这白毛老头好心机,竟然想借机销毁假秘笈。
陆冬至见他说着就要去掏秘笈,心下有了决定,箍住萧逐恨的脸颊,问道:“你信我不?”
萧逐恨是谁,片刻就从少女眼中看出了什么,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扣紧陆冬至的腰肢,转而说道:“别想,哪里也不准去。”
“……”我还没说你不可能知道!
眼见那无妄尊上拿出秘笈,陆冬至顾不得和他多说,用尽了全力挣扎,可大魔头就是不肯松手,急的她垫起脚去咬他的脖颈儿。
只是轻咬,却瞬间就被松开。
萧逐恨一人站在原地,身姿挺拔,系于墨发的白绸在风中飘动,凝视少女娇俏的身影,冲到那繁花柱下毅然决然大喊道: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