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媺好奇地拿起来，只是一面古香古色的铜镜，倒也看不到什么。
夷吾拿起来，凝视了一会，突然便将那镜子翻过去。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什么也没有。走吧。”夷吾有些不悦道，却将镜子收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叶媺好奇地问。她明显感觉到夷吾有一丝异样。
“没什么。”夷吾不愿多说。
夷吾走在前面，叶媺走在后面。
“那是什么镜子？”叶媺悄悄跟琳玉心语。
“那是朱颜镜。”琳玉叹了口气，“能照出万物心中最深的欲念。”
“那伏羲女娲蛇向来自负容貌，得了这宝物，必是天天自照。日久天长，欲念越来越深，不能自拔，便用自己的七寸造了这欲念，想与之相守。”
“原来如此，”叶媺继续道，“原来是爱上了自己。”
“是的。”琳玉继续道，“他为了能将女面蛇分出来，便吸食这些女子的精血。”
“哦，原来如此！”叶媺心道。
叶媺突然打了个喷嚏，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湿透，起了一阵寒颤。她这才想起自己是普通人。
夷吾听到，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那手稍稍停留了一下。
叶媺看到他在看她。
夷吾从怀里拿出一个蓝色小药罐，抛给她。
叶媺打开，闻到一股药草味道。“这是？”
“愈合伤口的，擦。”夷吾道。
叶媺的手被金雨灼伤了，所幸面积不是很大。
叶媺心中突然有些触动，微微笑起来。这么几次出生入死，夷吾对她还是有几分感情的吧？
“喂，你能不能帮我把衣服烘干？”叶媺道。
夷吾皱皱眉，“把你和衣服一起烧干倒是可以。”
“这里走回去还要好久，等到回到双花楼，我都要感冒了。”
夷吾皱眉，“感冒？”
“哦，都要受了风寒啦。”叶媺解释道。“生起病来，这不影响我们收集裂魂吗？”
叶媺没有古代人那些拘束。她只是稍微挡在树枝后面，便将外衣全部脱出来，放在树干上。自己穿着亵衣坐在一棵倒伏的树干上擦着药膏。那药膏擦起来很舒服。
夷吾有些不情不愿地变出几簇鬼火。那鬼火漂移着烘干衣物。
“真是蠢不可及！”夷吾突然鄙夷道。
“你怎么乱骂人呐！”叶媺抗议。
“我施个结界给那女子即可，为何自己跑出来？”
“那不是情急吗，救人心切。”叶媺道。拿起自己的外衣，“果然厉害！”一眨眼的功夫，外衣就暖洋洋的了。
叶媺披上外衣，她突然想起来，“你不是鬼王嘛，能施个法让我这伤口愈合吗？”
夷吾懒懒道，“我是鬼王。只能让你死不能让你生。”
“你也不是无所不能嘛！”叶媺道。
夷吾眼角抽了抽，有种捏死她的冲动。他感觉自己对她的容忍度越来越高了。
毕竟是自己的魂魄的容器，也花过一二分力气救过几回。容你蹦跶几日。夷吾心中自我宽慰。
叶媺穿好了衣物。笑着朝夷吾招招手，“你过来，我有新线索告诉你。”
夷吾不愿道，“你就直接说，反正只有我们两个。”
叶媺眨了眨眼睛，“不行，小小隔墙有耳。”
她见夷吾不愿过来，只好自己走过来。
叶媺踮起脚尖，作势将手覆在夷吾耳边。却什么也没说。
“你究竟要说什么！”夷吾不耐烦了。
他转过脸，瞪着叶媺。
叶媺抿着嘴一笑，双手捧着夷吾的脸，便囫囵吻了上去。
一股电流在两人的连接处涌动。
夷吾一动不动。
好一会，叶媺睁开眼睛，拿起夷吾的手一看。
“好了！真神奇！”那本来已经开裂的皮肤又愈合了，宛若新生。
“谢谢你，救了我。”虽然鬼王只是为了裂魂，但终归救了她几次。投桃报李，这点牺牲也算不了什么。
夷吾转过脸去，“我不是为了你。你知道的。”
“那谢谢你救了那姑娘。”叶媺笑嘻嘻地看着他。
“事多。快走！”夷吾说完，转身就往前走。
“阿越，以后我就叫你阿越吧。”
“好不好？”
夷吾没有回应。
“夷吾多难听啊，阿越好听。”叶媺跟在身后。
“阿越，阿越！”
“住嘴！”夷吾忍不住转过身来呵斥她。
叶媺笑呵呵的，有恃无恐的样子。
有些妖，虽然是妖，却不坏，就像那狐妖小白；有些神，虽然是神，却比妖要坏得多，就像那伏羲女娲蛇。是妖是神，不是善恶的标准。叶媺想，正如夷吾，非人非鬼非仙非妖非魔，也不是恶的标准。
她在夷吾身上，还是看到了阿越的影子。她希望，阿越的影子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