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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2 / 2)

台高,哪家舍得自家闺女如此。而且也是个知恩图报的,去山上捡野菜柴火什么的非要给自己也送一份。

王婶从看热闹的人堆里挤出来,挡在宁芙前面,“宁旺,你们都是本家的,给自己积点德,别给孩子吓到了。宁二躺在床上之后,家里的内内外外不都是宁芙一个小孩子撑起来的。”

“莫不是你早想谋夺宁二的家资,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今天仗着你爹是村长就谋夺同族孤儿的家产,那明天寡母的家财还不是你说一句话的事。”

王婶一连串的输出都不带停的,现在直接一pigu坐在门口开始搂着宁芙嚎,“天啊,地啊,没娘的孩子命苦啊。”

宁芙一只手拍着王婶的肩膀,小声抽泣着说婶子别哭。另一只手间或抹着自己扑满灰尘的小脸。

吃瓜的众人一下子被这个发展惊呆了,想想也是,宁二家的这丫头从到村里来就是乖巧懂事的。从小跟着宁二下田干活不说,还带着自家的小孩进林子里挖野菜、采蘑菇、捡柴火。

人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宁二病后,这小丫头尽心尽力得让石头人看了都要叹一句,生女当如宁二女。

宁旺一看王婶的做派就觉得大事不妙,深感心虚以及自己说错了话。一就不该提“孝女”这个词。这个野丫头要不是欺负到自己儿子的头上,他也觉得生个会干活的丫头挺好的,反正又不用自己怀孕。

二嘛,王婶那番话确实戳中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宁二这憨货从哪里搞到这么多钱买地的,十五亩的地以后就得让这个孤女继承。

这可不成,吊在眼前的猪肉还能不往肚子里吞。今天要么把地拿到手,要么把人和地都拿到手。

宁芙一看就知道这货和他儿子都是什么品种的癞蛤蟆,可是她也不怵,先发制人,“宁叔,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

“你打我儿子了!”

宁旺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仿佛已然胜券在握了,就挥着拳头向前走了两步,还没接近就被角落里冲出来的张宪舒撞得向后退了回去。

“不准打她!”

张宪舒也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去面对一个成年人的拳头,只是他觉得她说的对。

“你这狗崽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哎呦喂,我的腰。”宁旺把他从身上扯下来。

院子很小,屋里的咳嗽声却听得越来越清晰。

“你们要对囡囡做什么。”

他的语气不是反问的,是淡淡的陈述,仿佛你敢对宁芙不利,他能扑上去用尽生命撕咬你一般。

宁旺心里毛毛的,感觉自己在被一具骷髅盯着。

宁二瘦得脱相了。眼睛却和宁芙一样的亮,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父女的模样。

宁芙却第一时间冲过去做宁二的拐杖,“爹,你怎么出来了,江大夫说你不能见风的。”

宁二环视了一圈人,“我要记得是谁欺负了你。我死都要拉两个垫背的,死了也得天天入这出生的梦。”

其他人就打哈哈说自己是路过,或者说只是过来看望一下宁二的。

宁二,“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招待的,现在看到了我就走吧。”

他谢过王婶后,又皱着眉看在鸟兽状散去的人群中屹然不动的李旺。

宁旺不甘心就这样被他们父女俩轻易化解,想到了自己儿子哭着回家的花脸多了点底气,“走什么,乡亲们评评理,你家闺女把我家儿子打坏了,什么都不赔就想让我走人。”

围观的群众心想,得了吧,你家那儿子当谁不知道他品性似的。三岁看老,从小就是个撵鸡逗狗的无赖坯子。谁家小孩没被他欺负过,碍于村长的面上,都是憋在心里,关起门来都让自家小孩离他远远的。

还没等宁芙开口,张宪舒又一次站了出来,“不是这样的,是宁家瑞打的我。”

宁二抬起黑沉沉的眸子,“去请族老吧。”

请族老,在小小的江村算得上是件大事,只是不知道宁二到底想做什么,是托孤吗?

想到还在炕上哼哼唧唧的儿子,宁旺的眼睛不免眯起了一条缝,管他想干什么,今天就是佛祖来了,也要蹭点金粉回家。

……

宁芙没有照顾让在场的所有人进房间的想法,只是搬了家中唯有的两把椅子放在院子里。

一把坐着满身病容的宁二,一把坐着满头白发的宁家族老宁进。

江村的村长宁升安静地站在桌子前执笔记录,等待宁二开口。

“请众人做个见证,我宁二时日无多,膝下只有独女宁芙,唯一的遗憾是见不到她长大成人了。手中有近水沃地15亩,愿全部捐与族中作为族田,只是希望同族亲人能抚养宁芙成长。”

“其他的,都留给宁芙做嫁妆。”

他摸了摸宁芙的小羊角辫,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砸碎了一部分人的算盘。

宁芙知道爹是为自己好,可是明明是我们家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要拱手让与他人?

在众人散去后,她拉着宁二的手问。

“囡囡,这个答案要你自己去找。”

“爹不能陪我一起吗?”

“可是太阳也有去不了的地方。”

“你是太阳吗?”

“囡囡,你是那轮太阳。”

太阳照亮了潜藏在黑夜中的露珠的生命,

可是露珠没有办法永远陪着太阳。

宁二走在了这个冬天。

太阳照不到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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