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棠在与宋清会合后,满心满眼地焦急,“夫人您刚才去哪儿,您没事儿吧?”上下打量好一会儿,确认宋清无碍后,便也没敢再说什么。
她不敢说宋清,但那两个武婢在宋清回来前没少挨说,眼下还正垂头丧气着呢!
宋清瞥了眼绿棠,“我没事!”意思是刚才的事不要再提了。
绿棠得了令自然是不敢再多言,只是,这三小姐未免也太古怪了吧!罢了,再古怪她也是她的大丫鬟,总归是一体的,确实,人没事就好了。
说来也古怪,不知为何,夫人的心情似乎是雀跃了不少。她暗戳戳地打量着宋清的神态,虽然无明显变化,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宋清没空去琢磨绿棠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她今天忽然运动量大了起来,显然这身子有些跟不上。这会儿,她就想瘫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回到小院后,还没进到卧室,宋清便感受到了周围凝滞而又压抑的环境。这是怎么了?
院子里的丫鬟一个个丧头耷脑的,活生生一副小媳妇受罪了的模样。
宋清:“……?谁敢来她这儿作妖?”
哦~是她老公。
“夫君!”宋清故作惊喜地雀跃道。
绿棠识趣地屏退下面的丫鬟们,而后将房门关上。
宋清来到李教循身旁,这人一脸肃穆,手里捧着一卷书,坐在凳子上一副苦读好学的模样。
就是她来到他身旁坐下,这人都没给一个余光给她。
这人未免也太情绪化了吧?宋清心里吐槽,面上还是一副和和气气好说话的样子,言语间还带着一些讨好:“夫君这是怎么啦?是不是哪处策论没想明白,来来来,同我说说,我与夫君一道想想办法。”
她靠在他身边,顺势手抬起,也想要看看那书。没等她触碰到,他便把书册合上,放置在一旁。
二人四目相对,宋清立即直起腰杆乖乖坐好。
“怎么啦?”说啊你,有嘴不说你是哑巴吗?
李教循看着她这假模假样的态势,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他不免蹙起眉:“你一早便出去了。”
不是疑问句,一早出去,现在回来,那是说她出门太久了?
宋清直言:“那京郊的案子已经结束了。”风头过去了,她出趟门也有错?难不成将来她出门都得仔细算着时间?
她不理解!
出门还有时间限制,这和坐牢有什么分别?!!
监狱里放风也不过如此了。
一想到这儿,宋清觉得没得商量。她固然希望能安安稳稳地过完此生,这是上辈子的求之不得。可前提是,这些都是基于她的自由选择,而不是别人来告诉她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李教循眼看着眼前这个方才还巧笑颜兮的女子,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且看向他的眼神也逐渐怪异了起来。
面对她打量审视的目光李教循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好像他在她眼里就只是一个货物一般,如若是没有什么价值,便可以随时随意丢弃。
应对她逐渐冷却的热情,李教循有些慌了!他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她自幼便居深闺,宋府高宅大院,院墙深深,往日她断然不能随意出门。
如今他们已然成婚,好不容易她能出行一趟,玩得有些忘我也是理所当然的。下次注意即可,他不该一上来就摆脸色。
可话已经说出来了,难不成还要他先道歉?这……这不妥吧?
宋清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缓了缓之后也在心底自嘲了一下,她何故要跟他置气,这地方不就是这样的吗?
规则罢了。
她放下杯子,先开了口:“夫君,我错了。”但姐下次还敢!
你有你的规则,我有我的原则,实在两相为难,我自当离去。
得了她的话,李教循也是松了一口气,他正襟危坐在凳子上,双手握拳自然垂至腿上,低着头自省:“我,为夫……”
宋清看着这人脸都要憋红了,也吐不清一句完整的句子,便情不自禁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画面很诡异,但和谐。
她玉指纤纤,肌肤雪白滑嫩,对比其李教循殷红的双颊,倒是更显白皙。
宋清起身轻啄其唇,而后顺势落在他怀里,坐在他腿上。
李教循被她的动作给惊到了,如此……大胆?!
这还没完全日暮呢!
但怕她摔倒,他还是紧紧将人拥在怀里。
美人在怀,但李教循是看也不敢看。宋清都觉得自己不是嫁了个学子,庙里诵经的都没他正经。
她不免提醒他,“我们成婚了!”合法的,大哥。
不要搞得我们一副偷情的模样,这也……这也太刺激了吧!
被宋清这么一提醒,李教循也敢正视她了。只是这耳廓也红透了。
宋清没有再动作,只是靠在他怀里,双手环在他的颈部,听着他略带急促的心跳,她淡然开口:“夫君是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才不让她频繁出门?
这话她没说完,但他却立即会意了。
只见眼前这人薄唇微抿,他耿直道:“不全是。”
轮到宋清有些讶然了,她递了台阶,原以为他就直接下来了,那么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但他说不全是,所以他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
说实话,对于其他人的思想,她向来不做强求。
她能管好自己就已经挺不错的了。
宋清将手放下,环住他劲瘦的腰,“怎么说?”她洗耳恭听。
李教循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女子,因她方才在自己胸前蹭了蹭,额发便有些凌乱了。他伸出右手想为她将额发捋好,抬手至空中,似是下定了决心般,他笑了笑,替她挽好发,同时道:“是我也有私心。”想把你藏在家中,像世俗所规训的那般将你也收至后宅之中。
今天之前,他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可看到她有些丧气的面庞,他想,她终究是和旁的女子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