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乘每天都要焚香沐浴,虽然他如今已位高权重,却并没有养成什么真正奢侈的习惯。少年练功时他需要不断用冷水洗澡缓解练金刚不坏体神功带来的燥热之意,这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只不过擦身的从粗布变成了昂贵的云锦。
“展惊天逃脱之后,傅海雄有什么动作?”沐浴完披着件玄色大氅,坦露着钢铁般结实胸膛的席乘向手下的察子问道。
察子恭敬地回答道:“他做了两件事,一个是打击斩锋堂在京城的所有势力,另一个则是宣布谁能杀了展惊天谁就会是金鳞帮的下一任大当家,金鳞帮二当家、三当家、四当家都在昔年和蛟帮到争斗中非伤既残,有能力
争夺帮主之位的唯有五当家王琨和七当家邓泽两人。”
下属继续禀道:“前一件,他们表面上很成功,但实际上王琨和邓泽私下里都非常懊恼,展惊天不知何时与百结帮京师大义分舵舵主的马维义结下深厚交情,在百结帮乞丐暗中相助下斩锋堂损失并不大。”
“后一件则是阳谋了,傅海雄失去唯一的继承人,帮中人心浮动,他用这一手挑动两人被他抛出的诱饵所钓,稳住了帮内少壮派。”
席乘低低一笑,“到底是一代枭雄,没那么轻易倒下。行了,你下去吧,继续盯紧傅海雄。”
傅海雄,现在只是失去儿子,等到你和展惊天拼个两败俱伤之时我会让你失去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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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门咯吱一响,闪进来的展惊天进门就往床上一摔,四仰八叉地躺倒,
徐嘉音嗅到了血腥味,横了他一眼,嗔怨道:“怎么又受伤了?”
展惊天嘿嘿一笑,“他们下手够狠的,我是伤的不轻,可也杀了金鳞九子里蒲牢、狴犴两个乌龟王八蛋。”
徐嘉音凑近他身边,左手里拿着烛台,掀开他的上衣,展惊天的眼睛猛地热了,拦腰一抱,就把徐嘉音抱在了床上,手去解她衣带。
徐嘉音“哼”了一声,“伤成这样,还想做死?”
展惊天专注地看着徐嘉音的脸,闷声道:“我拼着力气活着,不就是为了这个?”他的声音里有一种郁闷,那是不能流露给兄弟属下们的恐惧和忧虑。
徐嘉音由着他的一只手掌探进衣内,自己却利落地剥下了展惊天的上衣。只见除前些天刺洞、刀口、钩创的三处伤外又新添一条刀伤,蛇一样地从他伟岸的后背肩膀一直蜿蜒到强劲的腰线,
徐嘉音不由得眼眶一红,心疼难受,“好狠,不好,刀上有毒!”她的手没受到心疼影响,又快又稳地将烛焰直向那伤口上烧去。
展惊天痛得一咬牙,面上强作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愧是老子的女人,更狠!就是要止毒,七巧门就没更好的法子?”
徐嘉音从怀中掏出了个白瓷瓶子,倒出了些白色的药粉,仔细撒在那伤口上,语声温柔道:”起码没有比这更快的法子。”那药末被烛焰灼过的温度一烧,冒出一股焦味。
展惊天再也难忍疼痛,脸上肌肉已抽搐到一起,口里嘟囔着,“阿音,真是......他妈的!这世上除了我,怕也没谁能受得了你,不过也挺好,没人受得了也没人跟我抢。”
那药粉的药效果然极好好,很快就在伤口上面结成了一个痂,把背上的伤口封住了去,徐嘉音又裁了细软纱布给他包扎好,刚一停手,他一个翻身,就已覆上了她,直勾勾地盯着她微红的明眸,慨叹一声吻了上去。
徐嘉音推拒着他厚实的胸膛,“你这么重的伤,不要再作死了。”
展惊天却低笑道:“没错,我就是死,也是要做死,被你榨死的——而不会被金鳞帮的那群龟儿子们杀死!”随即低头索吻,两人紧密/交/缠,难舍难分。
徐嘉音推拒的手无奈地揽上他的脖子,这个男人看上去是那么强壮,这些日子来,面上不显可黑漆漆的眼眸里有时会晃过一点恐惧,那是他绝不会在别人面前稍露一丝的情绪,可却坦白地显露给了自己。
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像心里面藏了个怕得哆嗦的孩童,他就这么把一点最真实的情绪私密袒露给了自己,而自己接受包容的同时甚至感到了一丝丝幸福,她知道,以后他们再以离不开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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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师妹子,傅山磊虽然与我没什么关系,但这么多年海雄对我百依百顺,唯独在这件事上求我了,那我也实在无法狠心拒绝。我此番劝你们柏舟门停止相助斩锋堂门下,一是海雄相求,二是出于同为女子艰难求存的情分,望你好生斟酌不要行差踏错招致祸端再后悔莫及。”
大袖长裙,云肩披帛,却全都只用红与金两色蜀锦,一头深浓乌鬓梳成了流苏高髻,髻高而微向后倾,簪着飞鸾走凤状的金饰,美得张扬凌厉的姚婧泪警告着李师师。
“多谢姚姊姊好言相劝,我柏舟门和斩锋堂之间就有如金鳞帮和红袖楼,守望相助,同舟共济,我相信傅帮主之子绝不是展堂主所杀,中间定有奸人陷害,要么是与两家有仇,要么就是为挑起京师动乱,以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姚姊姊秀外慧中不难看出这一点。”李师师丝毫不落下风。
姚婧泪轻浅一笑,风华绝代,“男人,还是一个久居高位失去理智的男人,从来都听不进女人的劝告,罢了,我又好到哪里去呢?还不是没名没分到跟着他这么多年,能做的也就是不管情况如何都陪伴在他身边一起沉沦而已。”
她话锋一转隐含威胁道:“就算你们拉上百结帮,单一个大义分舵在在金鳞帮和红袖楼联手面前依然是没有丝毫胜算的,何况百结帮现在群龙无首,为争夺帮主之位一片混乱,马维义考虑到自身立场对你们的助力有限,师师妹子,姊姊言尽于此,为了乐坊这群可怜的孩子你也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
送走姚婧泪,堂上李师师、沈柔、方幻娘、罗云霓和卫玲皆是愁眉不展,那天种浩才刚来告知黎川的警示提醒,还不等她们去通知展惊天,槐树街篓子里的设局埋伏就打乱了一切。
傅海雄骗过了巡检司,他根本不想忍耐,只想干脆直接地拿下展惊天,再拷问他是不是真凶,而最终结果不管是与不是,悲愤填膺的傅海雄恐怕都不会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