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抬头望向车顶,没找到可疑的科技产品,又赶紧低头朝脚底下望去。 「别找了。」姜恒说:「你找不到的。」 白璇很快便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在姜恒看来有多好笑了。 察觉到姜恒是听见了她与解思妤在车里的谈话,才生气了,对她失望了,所以才会发脾气,白璇心里说不出来的惊慌。 「你也觉得我很虚伪,很懦弱,是吗?」知道狡辩已经没有作用了,白璇只能承认。 姜恒目光复杂地注视着眼前这个被他深爱多年的女人,他陷入了对自我的怀疑。 姜恒低声呢喃道:「你还是个小女孩的时候,都能勇敢地用自己的血液去救一个即将因为饥渴死去的陌生小孩。可那样一个善良勇敢的小女孩,长大后,却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被亲人踹入地狱。」 再联想到婚礼那日,徐星光登门大肆报复,要求白璇割腕还血时。白璇因为害怕,便选择装死不知,让姜恒来独自承担一切的做法。 姜恒的心里更觉得失望了。 「为什么,你跟小时候变得如此不同了?那个能毫不犹豫救下陌生小孩的善良姑娘,她去了哪里?」 在姜恒的眼里,白璇有千般好,值得他弄来一切献给她。 甚至是他的性命! 为了救她,他昧着良心远赴千里去欺骗玩弄无辜小女生的感情。为了逼徐泽清夫妇替徐星光签下自愿献血术,他更是用了一系列卑鄙手段去压迫那对无辜的夫妇。 他坏事做尽,只为救活白璇。 因为白璇就是他心里的神明。 但今天听到的那份音频文件,让他无意中撞破了白璇的虚伪一面。那种冲击感有多强烈呢? 就像是神明的雕像被雷劈碎,才被世人发现神明的雕塑之中藏满了白骨。 世人才意识到,哦,原来神明竟然也是恶贯满盈的坏人。 神明塌了,姜恒还能做到这般冷静,已是十分克制了。 面对姜恒的质问,白璇心乱似麻,根本找不到任何借口为自己伸冤。 当找不到理由替自己辩驳的时候,诚实才是最真诚的必杀技。 白璇柔情如水的双眼忽然泛上绯红之色,未语便先哽咽了声音,「这样的我,很垃圾是不是?」 见白璇没有躲避自己的质问,反而直接承认了她的虚伪跟懦弱,姜恒满腔怒火反倒无处发泄了。 他深深地看了眼白璇,很快又避过白璇泛红的双眼。 白璇的眼泪,永远都让姜恒招架不住。 姜恒打开烟盒,从中抽取一根烟,也不点燃。 他捏着烟,好似捏住了冷静的弦。 姜恒沉声问白璇:「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这是姜恒难以释怀的地方。 白璇双眼含泪地望着手指上的宝石古董戒指,戒指的模样越来越模糊。 她有种自己的未来也越来越模糊的不安感。 白璇擦了擦眼泪,这才低声说道:「阿恒,我救你的那一年,我才多大?」 姜恒说:「五六岁。」 点点头,白璇说:「是啊,一个被父母宠爱着长大的小女孩,会拥有善良勇敢的秉性,也很正常,不是吗?」 「但人啊,本就是越长大越懦弱,越长大越现实的,不是吗?」 姜恒动了动嘴唇,试图辩驳点什么,却又觉得白璇说的很有道理。 「我承认,如今的我的确懦弱虚伪,贪恋权贵跟地位。」白璇自嘲一笑,她说:「那是因为我过够了苦日子,我害怕会再失去我拥有过的一切。」 「阿恒,你知道我父亲在世时,我们一家人在海语城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 姜恒轻轻挑动眉头,偏着头凝视白璇,听见白璇说:「那时我们家虽然算不上多富裕,过不上挥土如金的尊贵生活。但因我父亲在海语城颇得人心,我们一家也受尽了海语城百姓的尊敬。」 「可当我父亲去世后,这一切就改变了。从前我们能得到外人的恩惠与照顾,那都是因为我父亲的关系。父亲走后的头几年,那些叔伯们虽然还能对我们照拂一二,当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官途家庭需要照顾,又能帮衬我们多久?」 「久而久之,我们在海语城便被人遗忘了,我与母亲的生活也随之一落千丈。更可恨的是,在我们还沉浸在父亲死亡妹妹失踪的悲痛中时,曾与父亲在联盟政府中结过仇的一位伯伯,竟然还想要霸占我的母亲,让我母亲当他的地下情人!」 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因此白璇在说起往事的时候,言辞态度才会那么的悲苦。 姜恒静静听着这一切,心中对白璇又生出了怜爱之心。 「我的母亲为了躲避哪位伯伯的骚扰,不得不带着我离开海语城。我父亲将我母亲养得很娇贵,我们母女俩奔波在外的那些年,吃了许多苦头。直到16岁那年搬到西洲市,我母亲跟继父成婚后,日子这才有所好转。」 「我继父那人你也知道,有几个小钱,对女人大方,装起深情来都没有人能察觉到他是在演戏。我母亲与他成婚后不久,他便暴露了滥情的本性。」 「他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包养年轻小姑娘,有时候一出差就是一个月不着家。我母亲怕会被继父抛弃,怕我们娘俩 会过上流离颠沛的苦日子,时时刻刻对我耳提面命,要求我哄着我的继父,千万不要得罪了他。」 「受她的影响,我对我的继父总是怀着讨好之心。因此,当我母亲发现继父对白溪竟然起了不轨之心后,她出于嫉妒跟恐惧,便决定将白溪送给继父想要巴结的商业对象做情妇。」 说到这里时,白璇已哭得梨花带雨。 她侧头与姜恒对望,羞愧地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