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岂不是这么些年白被鬼吓了?
时觅见暂时糊弄过去了,连忙开口转移话题,“段大人和咱们云水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你问这个干什么?”江听晚奇怪地看着时觅。
方才看到他主动给段灼倒酒她就觉得有问题。
“没有,就随便问问,要是有什么过节我们以后也好避开他。”时觅胡乱搪塞道。
“哼,这个臭狐狸和我们何止是有过节,简直就是结了梁子,”说起这件事江听晚就一肚子的气,她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才说道:“要从他到海溪的第一天说起了。”
“之前海溪城外有一群凶横的马匪,搅扰的海溪商户苦不堪言,前任县令卸任后朝廷就派了这位段大人前来上任。”
“结果他运气实在太差,刚到城外久被那群马匪逮了个正着,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也没保住,自己和书童两手空空地进了城。”
“来云水间说要讨口水喝,我,我看他那个样子以为,以为他是游手好闲的混混,所以就...就数落了他几句。”说到这里的时候,江听晚明显心虚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小了。
“然后呢?”时觅的直觉告诉他关键在于后面发生的事。
“哪,哪还有什么后来啊,之后就是师爷带着衙役来寻他,刚好这一幕罢了…”
“我也没想到这个人是海溪的新县令,”江听晚有些不好意思得挠挠头。
所以两人见面总少不了阴阳怪气。
自从结下梁子后,段灼总要时不时来店里巡视一番,不知框了她多少酒去。
至于那群马匪下场自然更惨,她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人出了城,将他们剿的连渣都不剩,算起来现在他们坟头草应该有五丈高了。
“总之那臭狐狸八百个心眼子,你离他远一点。”江听晚说着撇了撇嘴。
千万别做被骗了还给人道谢的大冤种。
“好,”时觅点点头,“我有数了。”
—
海溪城外北边有一座书院,城中略微有些头脸的孩子都在这里跟着先生读书。
现在正是下学的时候。
只见离书院不远的树林中,一群十二三岁的男孩围成一个半圆,将一个小瘦子围在了正中央。
小瘦子比其他男孩矮了半个头,身上的衣服略显宽大,甚至已经洗得发白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一个孩子王模样的锦袍男孩指着小瘦子讥笑道:“我娘说了,你是个没爹的野种,像你这样的人也配来学堂和我们一起上课?”
“呸,快滚回家吧,别来了,不然打死你!”两年的小跟班起哄道。
小瘦子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嘿,你还不服气,你给我站住,”孩子王上前一步拉住小瘦子不让他走,小瘦子的眼神仿佛刺痛了他,当即抬脚将人踹翻在地,“你什么眼神?”
小瘦子也不反抗,即便躺在地上依然冷漠地看着其他人,那眼神就像只小狼崽,要将这些人一个个的都记住。
“还敢瞪我?”孩子王被看的心中有些发毛。
不就是个穷鬼,有什么好怕的,想到这里后孩子王为自己的胆怯感到羞恼不已,指着小瘦子喝道:“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
剩下的男孩一拥而上把小瘦子打了个头破血流。
“把他的衣服给我扒了,我看他还有什么脸来上学!”孩子王还不解气,又喊道:“扔到城外乱葬岗去!”
小瘦子左挡右拦,但是奈何对方人太多,他的抵挡根本没有任何效果,没一会儿身上就只剩下了一件深衣。
这群男孩又抬起小瘦子,浩浩荡荡的来到乱葬岗,将人胡乱一扔,吐了几口口水就嘻嘻哈哈地回家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乱葬岗周围更是阴风阵阵,恍若鬼哭。
小瘦子动了动满是伤痕的身体,忍着疼痛坐了起来。
他有些肚子饿,伸手摸了摸干扁的背包,早上带出来的干粮打架的时候掉了出来,包里什么也没有。
四周荒草丛生,只有星星点点的鬼火,他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身体,躲在一块墓碑后。
现在还没有回家,娘亲一定又在担心了,小瘦子心中想到。
一阵阴风吹过,他感到有些冷。
我不过是想读书而已,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想起自己被欺凌的场景,小瘦子心中涌上一股愤怒,如果,如果他们都死掉就好了!
他鬼使神差地捡起手边的石头狠狠地在一块墓碑上划着,口中还不住的嘟嘟囔囔。
仔细听的话能听出来他从头到尾都在说一句话,“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越说神情越狂躁,手下的力度也越来越大。
“孩子,你真的想要杀掉那些欺负你的人吗?”小瘦子正划的起劲,就听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幽幽的叹息。
小瘦子动作一滞,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他僵在原地不敢说话。
那声音见他不回答,又问了一遍,最后还说道:“我能帮助你,到时候就没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人欺负你了,这句话充满了蛊惑。
“没有人欺负我了……”小瘦子翻来覆去将这句话变了两遍,用力捏着手中的石块,抿了抿唇,闭上眼发狠似地说道:“我,真的想他们死!”
“好,”那声音有些欢快,“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