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平静安宁。
就像闻夕所说的那样,一旦想要走出闻府的大门就会有家丁拦截,硬闯则会被门上的结界挡住以外,这座大宅子的所有地方都对他们完全开放。
没有什么秘密的地下室,没有诡异的书房禁地,没有隐藏在花园或者水池中的机关,出场的所有人物看起来都是真的普通人,一问三不知那种。
这里就只是一座普通的宅院,无聊到完全不符合“幻境”之名。
“我觉得,说不定是强盗入室抢劫!”
凉亭里,林婉儿一边用着午饭,一边跟闻夕分享自己的想法。
“就话本子里经常有的那种,有一伙强盗看中了这家人的钱,于是在半夜偷偷潜入——”她手从自己脖子下一划,“杀人灭口。”
闻夕将口中的饭菜嚼碎吞下后,才慢条斯理地问:“那‘婉儿姑娘’为何毫无印象?”
“迷烟之类的玩意儿呗,那东西不是杀人越货必备吗?你想啊,夜深人静,翻墙进府,然后吹迷烟进屋,主人家自然就不省人事,他们想做什么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用毒吗……?”若是这样,那可能性就太多了。
谁下的毒,怎么下的毒,下的是什么毒,每一个问题的答案都能推导出不一样的故事。说到底,他们现在拥有的线索太少了。
既然是读取了记忆构筑的幻境,那理应不存在超出记忆的要素才对。可连林婉儿都不知道的答案,这个幻境又是怎么找到的?
“不过这样的话感觉就太无聊了呢。”林婉儿在那边自顾自地脑补,“哎你说魔修路过此城,然后大开聚灵阵以全城人的魂魄炼器这个设定怎么样?魂魄被抽走的话,不也是毫无知觉地死去吗?”
闻夕一听,顿时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
“林姑娘,还是谨慎一点比较——”
话还未说完,一股阴冷气息骤然爆发,从两人身上横扫而过。
闻夕:……
林婉儿眨了眨眼,“比较什么?”
他心累地揉了揉眉心,“既然此阵是以林姑娘的梦境为基构建而成,那执念破除的方法自然也该以林姑娘你的想法为基准来构建。”
“可我也不知道那个梦是怎么回事啊。”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婉儿一眼,叹息道:“但你可以猜啊。”
猜?猜什么?猜那个婉儿怎么死的?
那跟这个幻境又有什么关系?
“然后幻境就会以你的猜想为基础,来构建真实。所谓真即是幻,幻即为真。”
“你是说——”她总算反应过来了,“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刚刚那阵特别冷的风……”
“恩,看来幻境也觉得你刚刚那个魔修炼魂阵比较不无聊,选了这个路线。刚才的风,就是魔气。”
林婉儿默了一息,突然兴奋地拍桌而起。
“那不是说砍死了那个魔修就能破阵了吗?简单粗暴,我喜欢!”
闻夕:……
“是没错,但能够炼魂的魔修起码筑基。”
而他们俩,现在就是两个一丝真气都没有的普通人。
“不慌。”她骄傲地抬起下巴,“知道我们剑修最出名的一点是什么吗?”
剑:穷吗?
“——越阶杀人。”
然而,意气风发准备大干一场的林婉儿忘了一点,在梦里,“婉儿”是会睡着,然后在睡梦中死去的。所以刚站起来放完狠话,她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唔,我突然觉得有点……困……”
视线渐渐模糊,不受控制地在几个呼吸间就完全失去了意识,重新倒回椅子上睡熟了。闻夕第一时间检查了她的身体,确认她进入了深层的睡眠,而且怎么也叫不醒。
就如同某种信号,等他抬起头来,才发现守在花园附近的仆役也接二连三地栽倒在地。不多时,整个闻家宅子里醒着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唉~”
看着原本碧蓝的天慢慢被阴云笼罩,闻夕无言以对。
结果,只有他一个人被坑到。
将半边身子在地上的林婉儿扶起,在长椅上放好后,闻夕叹了口气,慢悠悠地朝大门走去。
闻府的大门如他所料,在林婉儿彻底入睡后已经变成了一扇普通的木门,只要轻轻一推就开了。门外原本熙熙攘攘的人流已经彻底消失,空荡荡的大街上,唯有杂乱的物件在风中凌乱。
回过头去,那块原本写着“闻府”的牌匾就像是覆盖上了一层奇怪的色布,早已看不清字迹,只是光怪陆离地变幻着颜色。
看来在林婉儿睡着之后,这些伪装的部分都会被剥离掉,变回它们原本该有的模样。
前方,森冷的魔气冲天而起,浓郁的黑色雾气笼罩住了视野,再也看不清城镇原本的形貌。闻夕就这样步履平缓地走进了这浓厚的雾气中,隐没了身形。
“……姑娘,林姑娘?”
林婉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便对上了白衣药师带着温和笑意的眼。
“醒了就起来吧,我们出来了。”
她迷茫地直起身,站了起来。
这是一片一眼便可尽揽的草地,清澈的溪水从其中蜿蜒流过。仿佛正值盛春时节,草坪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花,微风一起,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真漂亮。”林婉儿眨了眨眼,“这是哪儿?”
“土阵中的药田。”闻夕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田野说,“整个枯灵岛中所有可以种植的灵植都在此处。”
“那幻境呢?”怎么她就一觉睡过去了?
“结束了。”轻描淡写地说完,闻夕递给她一根草,“给。”
她纳闷地接过,“这是什么?”
“幽魂草。”
“哦……”
没有预想中的反应,闻夕奇怪地问:“怎么,不高兴?”
“没有,就是……”她憋了老半天,丧气地垂下脑袋,“对不起,没帮上忙,还拖了你的后腿。”
明明说好了,闻夕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