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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势欺人(2 / 3)

桌上的摆件十分简单,除却文房四宝,几卷佛经,就是书册与奏折。

十三爷打趣道:“这新婚燕尔,府上娇娘,四哥就这么狠心,考校完弘时的功课,甘愿来书房枯坐?”

被打趣的人头也不抬:“那你又来做什么。”

“弟弟其实是来蹭茶喝。”十三爷摸摸鼻子,“茶喝过了不得问些趣事,才好消磨时间。”

仔细看,他的眼底依旧明亮,往日的意气风发却覆上浓厚的沉郁。

到底不是从前的拼命十三郎了。

“四哥有所不知……”他想说年氏进府时,洞房暗藏的汹涌,话到嘴边,却又住了口。

其中还包括十四弟呢。和四哥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轮不到他置喙。

四爷抬头看他,微微皱起了眉。

片刻道:“这里的茶管够,你喝就是了。至于消磨时间的趣事,没有。”

十三顿时不再想七想八,心道这冷冰冰的语气,不愧是四哥!

如斯美人都不留恋,放在四哥身上,竟然十分合理。

十三朗声一笑,腿疮的刺痛都驱散了几分。忽觉门外有人探头探脑,他摸了摸下巴,扬声说:“还不快进来。”

“王爷,十三爷。”张起麟快步走进,“是年侧福晋……”

年氏?

昨夜宿在书房,没有去她院里,倒还真忍不住了。

四爷往后一靠,见十三屁股生根似的粘在坐椅上,“偷听”意图昭然若揭,转过头,面色不变地道:“继续。”

张起麟一气儿说完:“年侧福晋今日进宫,不知为何招了八福晋的眼,八福晋向太后请安的时候……罚跪……福晋赶忙让奴才通报您。”

十三一愣。

他朝四爷觑去,四爷已是搁下狼毫,大步朝外走。

·

栖桃院。

一阵兵荒马乱后,院子回归了平静。问春她们虽然知道年娇易恢复的体质,但还是心疼,自小千娇万宠的格格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

秋嬷嬷心里很不是滋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道:“该涂药了。”

年娇换了身衣裳,裤腿高高地卷起,满脸不高兴。

都说了很快会好,为什么还要涂药?

一不高兴她就想看花首饰,于是眼巴巴地朝秋嬷嬷望去。

秋嬷嬷很快妥协,一边让冬喜去禀报王爷,一边拿出年娇压箱底的首饰盒,“啪”地打开,里面一片红彤彤金灿灿,闪耀又奢华。

继而强调:“只许看半柱香。”

年娇眼睛亮了。

她与心爱首饰温存的时候,秋嬷嬷握着药膏,叹了口气:“这东西得用力揉开。散完淤才能好得快,格格不要怕痛。”

年娇:“嗯嗯。”

年娇满心都是她的花首饰,左耳进右耳出。

忽然间,外头传来一声通报:“王爷到——”

年娇睁大眼睛,手忙脚乱地把花首饰塞好,心都要跳出胸腔!

怎么来得这么快?

四爷大步踏进里屋,看到坐在床前的年娇,双膝青紫,惊魂未定,漂亮眼睛像蓄着一汪水。

素蓝的衣裳,衬得她如地里的小白花,蔫蔫又可怜。

四爷指节屈了起来。

下一瞬,年娇抿着嘴巴,微微撅起,扑进了他的怀里。

谁都没料到年侧福晋的举动。四爷惊得伸手,将年娇抱了满怀,下意识地避开了她的伤处,而后冷厉道:“膝盖不要了?!”

年娇仰起头,吸了吸鼻子。

差点被发现,好险……

男人的训斥与冷脸,此刻成为不痛不痒的存在,年娇抑住砰砰跳的心脏,把头埋进四爷的胸膛。

四爷不说话了。

苏培盛远远站着,并不往近处走,隐隐约约能看见依偎在一处的人影,整个人目如铜铃,在心底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王爷抱起年侧福晋,放在床沿边,摸了摸她的头,转身问秋嬷嬷:“上药了没有。”

秋嬷嬷恍惚道:“正准备着。这是德妃娘娘所赐,是太医院的珍品……”

四爷接过药膏,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他幼时常与兄弟们打闹所用。

见效快,但用在年氏身上,会疼。

四爷用指腹点蘸,淡淡道:“你们都退下。”

……

苏培盛已经不想回忆自己是怎么同手同脚退出里屋的了。

他看向身侧的秋嬷嬷,秋嬷嬷恍惚地看向他。

一阵风吹过,卷起柳叶嫩芽,妆点得院里多了绿色。

入春了。

屋内,年娇睁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男人挨着她坐下。

冰凉的指腹落到膝盖,很轻,继而熟练地揉开——

眼泪霎时成串落下,年娇呜呜咽咽:“疼!!”

男人充耳不闻,冷酷地继续。

晕眩的火花在眼前炸开,年娇只觉膝盖不是自己的了。

小花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泪眼朦胧间,她恶从心起,把脑袋挨到四爷左肩,用力一蹭。

很快,男人肩膀湿了一大片。

年娇尤嫌不够,抽噎着骂:“仗势欺人。”

“我本来不用上药!”

四爷眉心一跳,半晌告诉自己,她才几岁,不必计较。

很快变得心平气和起来,低声道:“老八福晋的确仗势欺人。”

“……”

年娇听不清四爷在说什么,等到上药结束,她像是水里捞出来一般,面颊发红,急促地喘着气。

四爷净完手,看一眼自己的外裳,再看一眼年娇,年娇被他看得心虚起来,理智渐渐回到脑海。

完了。

老板不会生她的气吧?

说好的抱大腿,差点泡了汤,年娇心里警铃大作,一秒,两秒,三秒——

她重新把脑袋埋了回去。

只要我不抬头,谁也看不见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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