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疼痛的阙值一直很高,但此刻他只是俯下身来抵着我的额头,在我回应之前只是用那双嗜血的红色光学镜近在咫尺的注视着我。
等待着我。
我又想起击倒曾经说起的人类电影,在露天的汽车影院,他们,电影里的人类把这叫做眼泪。
喜悦会流眼泪,痛苦也会流眼泪,所以当我流下眼泪的瞬间我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是什么情绪在翻涌。
“后悔了吗?”
“什么?”
他突然的话让我的处理器没跟上。
“有人当年可是胆敢拒绝我。”
我没想到他还记得我当年拒绝了他对接的事情,就连此刻他翻白眼的模样在我光学镜里都变得说不清的.......原来鼎鼎大名的威震天陛下还会记仇。
在那一刻,那双猩红的光学镜穿过了千万光年,我好像看到了有着深蓝色光学镜的震天尊并不自知的狂妄得意模样。
而站在他对面的我,面甲上也是一双腼腆的水色光学镜。
我破涕而笑。
威震天危险的眯了眯眼,扯起了一边嘴角,他俯下身来再次按住我,尖锐的手慢条斯理的划过我的机体腰身,顺着我机体上的发光纹路,很快我就没有力气继续笑了。
对接结束后,我躺在他的身边,我翻身趴在他的胸甲前,将整个人缩在他的臂弯里,威震天看着我,红色的光学镜在黑暗里危险而诱人,像是地狱般蛊惑人心。
他的喘息很快又重新点燃,威震天挑起我的下巴,执意让我对视他。
“只要你永远听命于我,我会给你所有想要的,我的副官。”
“....叫我斯塔丽。”
“斯塔丽。”
“我在。”
他将我的手用力地按在他的胸甲前。
我疲惫的处理系统在一瞬间恍惚地觉得眼前的人好像在引诱着我说什么,在等我主动开口提起的后文。
我应该说什么?
他的样子好像无论我说什么,下一秒他都会答应。
他到底想我说什么?我到底需要说出什么才能让他满意?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彼此不可能停止的猜忌?而这些猜忌,又是从哪个亲密无间的曾经就已经存在了呢?
但我已经失去了那双水蓝色的光学镜,我失去了原先娇小可爱的机体而改造成追求力量的机体,我失去了那身珍惜的白红色艳丽喷涂,在重新找回的记忆的结尾,我终于成为了最合格的霸天虎……我的发声器撕扯,无法说出一个字。
我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他才会像我相信他一样相信我,我不知道我还要怎么做他才会像我曾经爱他一样爱我。
如果我不是你的副官。
如果我不是你最称心得手的武器。
如果我不是你需要的出生知识阶级能带来跨越阶级的政治需要。
如果我只是斯塔丽。
只是斯塔丽。
你会依旧这样的选择我吗?
我知道你会的,我知道你会的,我知道你一定会的。
你一定会的,对吗?
......
那天,艾丽塔没有听到的后续,我最后都说了什么?
那时候的赛博坦恩没有战争,年轻的机子们围绕着我,她们好奇挪揄的挂着笑容,“所以说,他就是你确定的.....未来的火伴吗?”
“这么快决定,一定得是他吗?”
我笑着点头,羞涩,却坚定。
“只能是他。”
......
我早该知道。
威震天不会的。
我触摸着他的胸膛,胸甲后面炽热的温度传达,我知道,那里有着这世界上最伟大的火种,有着我最渴望的火光,而那余烬会一直燃烧。
我无法窥见后面的光景,但我知道,如今这一刻,我们燃烧着的是相同的紫色光芒。
我没有说话,将音频接收器贴在他的火种舱外,最终只是安静的在他怀里下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