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分三部,左部有左贤王、左谷蠡王、左大将;中部为单于直辖,设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大沮渠,左右骨都侯;右部右贤王、右谷蠡王、右大将。 如果将匈奴‘编制’与大汉帝国一一对应,大致便是—— 单于对应汉朝皇帝;左贤王对应太子;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左大将、右大将,对应汉朝诸侯王。 左右大都尉,左右大当户,左右大沮渠,左右骨都侯,相当于汉朝的丞相、太尉和御史大夫;二十四长对应汉朝郡守。 万夫长级别的休屠王、浑邪王、白羊王、楼烦王、丁零王、东胡王等,相当于县长级别。 再往下就是折兰王、卢胡王、符离王这类乡村级别的杂王,相当于乡镇‘一把手’。 至于各杂王麾下的将军、相国、当户、都尉,听起来威风八面,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实际上却不过是一些杂王提拔起来的村官…… …… 眼下的匈奴右贤王罗姑比,应该是军臣单于的弟弟,他的王庭原本是大月氏曾经的王庭所在地,几个月前,卫青攻占了他的河套地区,大怒之下,便将王庭向东迁移,如今在巴里坤湖一带。 杨川坐在大帐里,俯身查看一卷羊皮地图,眉头微皱。 他和堂邑父的目标是漠北,若去右贤王庭,便需向西折返,等于是要走二十几天的回头路? “堂邑父大叔,告诉他们,我们要去狼居胥山,让右贤王派兵护送。” 堂邑父闻言,沉默良久。 这位杨川公子,还真是胆大包天,竟然让右贤王派兵护送自己去漠北? 狼居胥山就在漠北,曾是冒顿单于与北方诸部会盟的地方,算是匈奴人最早的王庭,也是祭天之所在…… 堂邑父轻轻抚摩豹姐的头颅,淡然说道:“那就转告右贤王罗姑比,大雪山的使者要去狼居胥山祭天,令他派兵一路护送。” 那一队匈奴骑兵惊疑不定,愣在当场。 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不过,看着那六只骄傲的金雕,再看那只被称为‘雪山之王’的雪豹,却又不由得让他们信了几分…… 这一幕,基本都在杨川的预料之中。 他曾经说过,封建迷信害死人,这些匈奴骑兵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些普通牧人,面对同类时,他们是天生的战士。 可是,自己无法理解的‘神异’之事,这些草原罗圈腿基本没什么免疫力。 果然,如此对峙了十几个呼吸后,那名百夫长翻身下马,躬身道:“既然是贵人,那就请便吧。” 说话间,他挥一挥手,喝令一声:“阿古吐,你速去王庭禀告,阿拉侃,你带一支十人队护送贵人!” 堂邑父微微点头,‘叭’的甩了一鞭子,牛车缓缓启动,慢悠悠的向前行进。 豹姐伸了一个懒腰,回到帐篷。 六只金雕霍然飞起,在高空中盘旋着,犹如几位神灵的守护者,骄傲的一塌糊涂。 至于那名百夫长,则有些失神的望着牛车渐行渐远,黝黑的脸上露出一抹奇怪的狂热,竟然跪伏在雪地上。 嗯,差不多就是‘五体投地’的那种吧? 透过帐篷的缝隙,杨川悄咪咪的观察着,暗暗松了一口气,浅笑道:“堂邑父大叔,你的表演天赋不错啊。” 堂邑父长吐一口气,伸手抹一把额头的冷汗,却不再吭声了…… …… 有了匈奴骑兵的护送,很多事情变得简单起来了。 刚开始,那一支十人队只是远远的跟在后面,对堂邑父和帐篷里的那位‘大雪山使者’敬而远之,根本就不愿上前攀谈。 只是在遇到其他骑兵时,他们才会主动上前分说一二。 然后,等到这一天下来,‘护送’的骑兵又增加了十人,等于是有两个十人队跟随在后面,其实就是在监视罢了。 堂邑父又开始紧张起来。 杨川对此却无所谓,厨子嘛,只有厨子的办法,不就是两支十人队么?咱力气小,暂时征服不了你们这些臭大人的身体,难道还征服不了你们的胃? 晚上烤全羊! 于是,当夜宿营时,杨川终于掀开帘子,缓步走出牛车大帐。 他身穿一件黑褐色的紫貂皮小袍子,头戴一顶纯白雪貂皮帽子,脚穿一双鹿皮小靴子,腰系一条缀满宝石的牛筋腰带,一张俊俏小脸白里透红,简直贵不可言。 在他怀里,抱着两只小雪豹。 在他身后,跟着一只狗腿子般的成年雪豹,另外还有六只神骏英武的金雕,排成两队在前方开路,比狗腿子还狗腿子…… 不远处,正在搭建地窝子的二十名匈奴人看傻眼了。 汉人! 他们奉命护送的‘大雪山使者’,竟然是一名汉人崽子? 就在匈奴人目瞪口呆之际,杨川淡然开口,却是一口十分醇正的匈奴话:“雕儿们,去巡视一圈,捉几只雪鸡回来。 豹姐,咱们去看看雪景。” 说着话,他踩着厚厚的积雪向山坡上走去,两只小雪豹被他随手丢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儿才气呼呼的爬起来,怒目而视。 装完逼就将我们丢在地上了? 主人,您不是人! 望着杨川走上山坡,负手而立,似乎正在欣赏远处的祁连山,堂邑父轻咳一声,对着正在发呆的二十名匈奴骑兵斥道: “大雪山使者要进膳了,你们还不去宰杀四只小肥羊!” “记住,必须是没行过羔的羊羔子!” 这是提前约定好的,杨川负责装逼唬人,堂邑父负责呵斥、训人、指挥安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