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杨川突然心慈手软,而是他在思考这样一个十分玄学的命题:如果,历史的轨迹能够发生一丝微不可查的变化,霍去病是不是就不会英年早逝? 这是杨川最关心的事情之一。 曾经在那座名叫兰州的大型集贸市场里,站在那尊高大而冰冷的水泥雕像下,仰面向天,望着那名威风凛凛的少年将军手提红缨枪,极目远眺,骄傲的跟个二逼似的,杨川就曾经有过这样的念头。 胸有不平意,又能奈之如何? 作为一名社会最底层的挣命小厨子,自己的日子都混成了一坨臭狗屎,偏生他杨川就曾愤愤不平的‘质问’过苍天:为什么?凭什么? 只可惜啊,史册所载的那个霍去病,犹如一颗光彩夺目、划破天际的流星,短短二十三年,便完成这世上绝大多数人几十辈子都无法完成的壮举。 封狼居胥,冠军侯,打穿西域,开疆拓土不计其数…… 随便拎出来一两件,便足以羞杀后世多少所谓的百战名将,更别说那些个吃里扒外、里通国外的腌臜货色了。 正是这样一位赫赫有名的人物,他的死因,向来都有诸多争论。 有说卷入宫廷内斗遭人暗算的,有说高强度征战严重损害健康的,有说被匈奴人在水源地丢入大量人畜野兽尸体,导致其感染瘟疫致死者。 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每每想到,自己的好兄弟,这个骄傲的一塌糊涂的孤单少年,今后会是这样一个悲惨结局,无论如何,杨川都觉得胸口压着一团莫名的恶气。 他啊,就想在某一本历史书上,狠狠的吐一口口水,痛骂一句:‘草泥马……’ …… 正是出于这样一个十分隐秘的心态,杨川从一开始,便尝试着去改变一些事情,试图挽回另外一些事情。 于是。 杨川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不让霍去病这个二逼少年,一箭射死另外一个二逼少年李敢。 在这件事情上,他很固执。 所以,这就让霍去病很是迷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啊?凭什么啊?” 杨川面无表情的说道:“霍去病,这便是我要你答应的第四件事情,那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对李敢那蠢货下死手。 因为,你霍去病的未来,将是三军统帅,而那李敢终究不过一介武夫,最多也就是你麾下一路战将罢了。 伱,岂能与他这样的人斤斤计较?你霍去病不嫌丢人现眼,我杨川还觉得羞愧难当呢!” 霍去病往地上吐一口口水,想要说几句粗话,却发现杨川早已走开,跟那些羽林孤儿一起动手生火、劈柴、提水,开始教大家撸串。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怎么,你也被杨川给管束了?” 曹襄提着一只专用水壶,百无聊赖的溜达过来,看着霍去病正望着不远处忙碌的杨川发呆,心下有所猜测:“本舅子哥奉劝你一句,凡是杨川郑重其事警告过你的事情,最好不要去做。 否则,后果很严重。” 霍去病随口问道:“有多严重?” 曹襄一屁股坐下来,悠然说道:“有多严重?这么说吧,杨川这人看似不好相处,整个人就像一只凶狠的刺猬,不愿让任何人靠近他; 而实际上,他这个人啊,偏偏又最好相处,只要你不去招惹他、害他,只需你付出一点点真诚,他便能还你十倍、百倍。” 听着曹襄不咸不淡的长篇大论,霍去病略显烦躁,再次问一句:“不听他的话,有多严重?” 曹襄侧头想了想,正色道:“你将会永远失去这个朋友。” “或者,他会把你治个半死,令你终身难忘。” 霍去病闻言,一时间有些失神,缓缓躺平在担架上,叹道:“可是曹襄你知道吗,杨川这一次竟然让我必须放过李敢,绝对不许我动手弄死那个哈怂。” 曹襄嘿嘿笑着,十分同情的拍一拍霍去病的肩膀:“大汉平阳侯曹襄曰: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哎呀,本舅子哥最近诗兴大发,都快出口成章了,霍去病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我好难啊……” 霍去病:“滚!” 曹襄哈哈大笑着滚蛋,却是跑去帮杨川干活儿,又是串肉,又是帮忙劈柴,还跟人家说说笑笑的,活脱脱就一狗腿子,哪里还有点大汉平阳侯的架口? 看来,这货已经被杨川彻底制服了…… …… 这一顿饭,就吃的很是快乐。 在杨川的悉心教导下,二十一名羽林孤儿很快便掌握了‘撸串’的精髓,无论是涂抹香油,还是用五根手指‘搓串’翻烤,竟是分外的熟练。 此外,杨川严格兑现了霍去病的‘承诺’,不仅给大家烧了一大锅鲜香无比的野鸡蘑菇汤,还从行囊里取出一小坛酒,让每一个人浅饮小半口。 羽林军严禁饮酒,但喝上小半口润一润嗓子总还是可以的。 故而,一众少年很快便欢呼起来,纷纷来到霍去病面前躬身施礼,算是暂时认下这位甲字号野战营的‘带头大哥’。 霍去病的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正当大家高高兴兴撸串之际,一场暴风雪如期而至,让霍去病的心情再一次低落下去。 这一场雪啊,来得急,也下得猛,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只一会儿工夫,大地便是一片白茫茫。 不到一顿饭,地上积雪便有二三寸厚。 之前,杨川在他耳边低语,承诺两件事情。 第一件,便是想办法让他霍去病成为甲字号野战营的统领;第二件,则是答应为弟兄们解决食物问题;这两件事,杨川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