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告诉曹襄,装逼的最高境界,便是无形装逼,天下无敌。 对此,曹襄甚是不解。 所以,当杨川将所有的部曲、仆役和闲杂人等都打发掉,只留下霍去病、李敢等羽林孤儿在堤坝上累死累活的忙碌,曹襄好几次发脾气,想甩手不干了。 “杨川啊杨川,本侯的这一番丰功伟绩,若无人围观、赞叹、赏赐,那还干个什么劲儿?” “你们谁爱干就去干,耶耶不干了!” “……” 杨川却只是笑笑,卷起裤管、袖子,带领着大家亲自调试水磨、水碓、水碾和水车,发现哪里有问题,立马提着锯子、斧子、凿子等进行修补。 如此这般,一个多时辰下来,每一个人都累得满头大汗,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污。 只有曹襄。 好吧,这货其实贼鸡的很,他站在一个高架上不停的张望,看见皇帝仪仗从庄子上出发,便慢吞吞的从架子上下来,喝了一碗清水,吃了两个肉夹馍; 而后,他又换了一身杨川庄子上仆役们所穿的羊皮马褂、鹿皮短裤,这才松松垮垮的走过来。 “好了好了,你们到一边歇着去,剩下的活儿,让本侯亲自上手。”曹襄大咧咧的摆摆手,便让大家歇息去了。 霍去病等人有些不适应。 “曹襄,你这是要干什么?”霍去病都快累成狗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还换上了仆役的衣裳?” 李敢等羽林孤儿也是一脸惊异,一边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边嘻嘻哈哈的开玩笑,总觉得曹襄这货脑子出问题了。 只有杨川一眼便看透了曹襄的把戏,心下也是一阵感慨:‘瞧瞧,这便是汉帝国的狗大户,最顶级的掠食者,简直就是戏精之精啊……’ “好样的,曹襄,”杨川拍一拍曹襄的肩膀,低声轻笑:“老实交代,什么时候悟出来的?” 曹襄咧嘴一笑,贼兮兮的左右看几眼:“昨晚上悟到的……其实,最近几日我一直都在捉摸伱的一句话,叫什么无形装,才是真的装,杨川,瞧咱这身打扮如何?” 杨川笑骂一句:“小心过犹不及。” 曹襄哈哈大笑:“没事没事,反正你说过,只要本侯不尴尬,尴尬的便是别人……” …… 于是,一炷香工夫。 刘彻、平阳公主以及公孙弘等文武大臣来到堤坝上,登时便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只见。 杨川、霍去病、李刚等羽林孤儿,一个个累得东倒西歪,就地坐在堤坝上,看上去凄惨得不行,显然,经过一番‘苦战’。 而且,最让皇帝目瞪口呆的,却还是皇帝的亲外甥、平阳公主的亲儿子、大汉平阳侯、汉帝国最大的盐贩子、长安城曾经的恶霸……曹襄! “这根楔子不行啊,不耐磨,回头得换成精铁的。” “杨川,霍去病,李敢,你们几个狗日的都歇了二十几个呼吸了,还不滚过来,看看这一根连杆,光往里面打野猪油不行,得想办法弄一个滑轮。” “唉,你们这样懒散可不行啊,赶紧下来干活。” “这人呢,最重要的品质,不是让别人看到的那一面,而是别人看不见的时候,我们依然在埋头苦干,不问回报,这才是我大汉好男儿的本色啊。” “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人都说我曹襄是长安城的混混,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又怎知我曹襄最喜欢的不过是种种田、养养鸡……” 由于曹襄‘选择’的地方比较好,处在水闸正下方的位置,就算皇帝等人来了,他也完全可以假装不知道,说一些面对面不好意思说的话。 这就、很专业了啊。 就连杨川都甚是佩服,为了装逼,曹襄这厮也真是蛮拼的…… “这些新式农具、都是你们自己亲手制作的?”蹲在水闸上方,听了好一阵子曹襄的‘人生哲理’,刘彻都忍不住微笑点头,随口问道。 不等杨川、霍去病等人开口,曹襄猛然抬头,一张脸涨得通红,讷讷道:“舅舅……” 然后,这货的两只沾满泥巴的手,使劲在衣裳上涂抹几下,理一理鬓边凌乱发丝,甚为扭捏的说道:“舅舅等一下,襄儿去换一身衣裳!” 说着话,他便要蹬着梯子爬上来。 刘彻却笑着摆摆手:“不用换不用换,这样子就很好啊,朕不怪你失仪之罪。” 曹襄神色黯然,摇头叹息:“舅舅,襄儿给您丢脸了。” 刘彻奇怪的问道:“怎么还给朕丢脸了?你不是说设计制作出几样惊天动地的新式农具么,怎么还如此失落?” “舅舅你有所不知啊。” 曹襄从梯子上爬上来,领着刘彻来到一架高大的‘水车’前,仰着脸观察一阵,煞有介事的摇头叹息:“还是不尽如人意呐!” 此时,已然有十几名朝堂大臣站在水车前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对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纹丝不动的木头架子,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 “舅舅你看,这便是水车,”曹襄有些郁闷的说道,“本来呢,以外甥的想法,应该一天成车很多水,足以灌溉高处的良田七八十亩。 可是舅舅啊,经过测试之后才发现,这玩意儿根本就华而不实,一架水车,一天竟然只能灌溉良田二三十亩而已……” 曹襄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嘘声。 灌溉高处的良田、二三十亩? “不对、我说平阳侯,你说你制作的这水车,可以往高处车水?还能灌溉良田二三十亩?”大农令郑当时第一个不信,看一眼‘木头架子’看一眼曹襄,满脸都是狐疑之色。 “平阳侯,你这是在跟陛下说话,休要信口开河!”丞相公孙弘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