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父偃在齐国当丞相,出事了。 张汤告诉杨川,那家伙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给刘彻当老师的这些年里,其实混得还算可以。 只不过,这两年那家伙比较倒霉,先是因为查燕王与其姐妹、婶子、阿姨之间的那点破事,逼死了燕王;如今,为了齐王与其姐姐之间的那点破事,又逼死了齐王。 如今,已然被捉回长安城,就关押在廷尉府的地牢里,听张汤的说法,已经快被打出屎了…… 张汤说,刘彻之与主父偃,差不多能比得上高祖之与张良、景皇帝之与晁错,不仅有师生情分,且还是大汉难得一见的良臣、诤臣。 “只不过,主父偃的时运不济,这一次被赵王抓住把柄,狠狠的告了一状,看样子很难度过这一关。” 可能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触,也可能有些惺惺相惜,张汤说起主父偃的事情,竟不禁有些唏嘘。 对此,杨川没什么态度。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跟张汤这种人在一起说话,人家可能敢偷偷数落皇家的一些阴私事,你若跟着骂上几句…… 得,明天就在廷尉府的地牢里见。 此外,在杨川这个厨子看来,晁错、主父偃在治国之道上的确很有一套,不过,二人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有点急功近利,不屑于‘食不厌精、烩不厌细’的小道,而是喜欢大刀阔斧的下猛药。 如此一来,二人的命运其实早已注定。 史书记载,晁错因为一个削藩令引发‘七王之乱’,最终被景皇帝腰斩弃市,灭了三族,以消除刘姓诸侯王的怒火,结果白死了; 主父偃一个‘推恩令’,引发诸侯们的反噬之力,最终也被灭了三族。 所以啊,杨川思量再三,觉得还是退一步、不,退一万步,然后,给他们的灶火里添一把柴、烧一把火。 让他甚为疑惑的,却是史上极为有名的“推恩令”,目前为止,竟然不曾听说过? 也就是说,司马迁那家伙记错了,还是另有隐情?这就不得而知了。 杨川猜测,主父偃被关进廷尉府的地牢里,在张汤们的严刑拷打下,为了活命,可能会孤注一掷的抛出号称天下第一阳谋的“推恩令”,想为自己换一条性命? 当然,也许是为了报复,存了“你们不让耶耶好过,耶耶便不让你们好过”的心思,将汉帝国的那些个刘姓诸侯王通通拉下水? 如此思量、推演,好像还真有这种可能。 要知道,这汉帝国的读书人一旦狠起来,可是连他们自己都害怕,才不像后世一些水太凉、头皮痒之流。 故而,他只是平淡的问了一句:“听说他前两年才逼死一个燕王,怎么,如今又逼死一个齐王了?” “此事说来话长,”张汤一改少言寡语的常态,感慨说道:“主父偃有一个女儿,生得颇有七八分姿色,他一直想送入宫中侍奉皇帝,不过,也不知为何,皇帝没有同意; 然后,他便转而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哪家皇亲国戚,或者刘姓诸侯王也行,于是,他便想趁着给齐国当丞相时,将女儿嫁给齐王; 熟料,那齐王不为人子,竟然与他自己的亲姐姐有染,且已生下一儿一女,主父偃的盘算落空,怀恨在心,便将齐王家的丑事禀告皇帝……” 听着张汤娓娓道来,杨川颇有兴味的笑着,给这家伙又添了一些野菊花茶,好给润润嗓子。 老刘家的那一摊子烂事,杨川其实根本就懒得去听,主父偃的死活,他也基本没放在心上。 杨川关心的,是这个张汤啊,今天怎么突然变得话多起来了? 莫非是、这货…… “杨川,我张汤奉劝伱一句,这人啊,可莫要昏了头的去犯罪,也莫要昏了头的去拿自己的儿女去豪赌,这些都是不好的。” 就在杨川瞎琢磨时,张汤终于结束主父偃的‘故事’,进行了总结发言:“所以说,我决定将儿子张安世送过来给你当干儿子……” ‘咔嚓’一声。 杨川屁股下的马扎子,直接被他给坐塌了,他手里端的一碗野菊花茶,尽数泼洒到他的头上、脸上、衣服上,就很是狼狈不堪。 “怎么,你不愿意?”张汤皱眉问道,“让我送儿子过来,给你当干儿子的事,不是你提出来的?” 杨川一边擦拭着身上的茶水,一边没好气的笑骂:“张汤啊张汤,我今年才十五岁,你儿子张安世多大了?” 张汤想了几个呼吸,这才迟疑着说道:“好像、是五岁、还是七岁?” 杨川一阵无语,瞅着眉头紧皱、两条深刻法令纹微微抖动的张汤,心里默默同情了一下张安世…… 瞧这父亲当的,连儿子的年龄都不记得了? “你儿子到底几岁了?”杨川问道。 “应该七岁了,”张汤认真思考两个呼吸,十分肯定的说道:“他比我聪明,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而且,跟你一模一样,每次撒谎的时候,竟然比平时更加淡定、从容。 故而,我想将他送过来,在你的庄子上住几年,学一学你的本事。” 杨川愕然半晌,方才哈哈大笑,指点着张汤笑骂:“长安城里的人,都说你张汤顽固不化,不知变通,不料,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张汤啊,哈哈哈。” 张汤冷着脸:“我不会撒谎,所以,最多只能当一个酷吏。” 杨川点点头,想伸手拍一拍这家伙的肩膀,不料,却被张汤一巴掌打开,只是冷言冷语的问道:“你到底是答应不?” 杨川颇为好奇的问道:“张汤,你就不怕我把你儿子给教坏?你可要知道,我杨川现在的名声不大好,长安城有人说我杨川不为人子,把人家平阳候曹襄的脑子都给弄坏了。 此外,你为什么要把他送到我杨氏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