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例外。 杨川小贼的手段他见识过,简直就是一个无赖,说翻脸就翻脸,说一把火烧掉太学院他也信。 故而,这一场辩论持续七八个日夜,总算再一次达成一致:各扫门前雪,井水不犯河水。 这一结果,把杨川直接惹笑了。 麻哒,在太学院筹建之初,这些读书人吃掉他杨川家的六七百只羊,可不就达成了‘井水不犯河水’的决议和共识? 如今,口腔输出七八日,又回到了原点? 这怎么行…… 这一日,就在董仲舒等人精疲力尽、请求杨川出面调停时,杨川突然翻脸了。 “这就是你们商议的结果?” 手里捏着一卷破羊皮,杨川冷笑一声,随手扔在地上,并往上面吐了几口口水,骂道:“太学院筹建之初,大家已然讲好的要团结一致,为我大汉朝培育人才、选拔官吏,不拘一格,各行其是,这不是当时都讲好的么? 怎的,现在太学院的亭台楼阁都修筑起来了,眼看着翻过年就要招收天下学子,你们就开始耍赖不认账了? 董仲舒,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一众读书人面面相觑,对杨川自然都是怒目而视,却终究没人敢领头搞事。 董仲舒叹一口气,满面疲惫的说道:“不是我董仲舒不讲道理,委实是有人时不时的跑到我门人弟子那里,吹嘘说自己的学派有多好,与朝廷某些贵人关系有多亲密,一旦改投他门下,便能从此飞黄腾达、平步青云; 只是这短短一个月,老夫的门人弟子便走了二十几人……” 杨川哈哈大笑,道:“让你的弟子去学一学其他人的学问,这是好事啊,怎的,你还不愿意啊?” 董仲舒怒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杨川直接摆摆手,打断董仲舒的‘长篇大论’,冷声道:“前几日,皇帝来我庄子上吃瓜时,他就说的很明确,太学院是朝廷的太学院,是大汉朝的太学院,不是哪一家、哪一派的太学院。 董公,这一点,在太学院筹备之初便有了定论,你难道忘了?” 董仲舒额头的青筋一阵突突,眼看着便要开启‘以理服人’模式,杨川却紧接着说道:“还有你们这些人,难道都忘了?” “皇帝说过了,若是哪个学派觉得自己牛气冲天,比朝廷、比江山社稷、比大汉朝的千秋万代更重要,就趁早滚出太学院!” 杨川缓缓站起身,冷冷的扫视那些大读书人,让自己的神情、语调等,尽量符合‘朝堂普通权臣’的人设气质,十分冷淡的说道: “我杨川是个农夫,厨子,没读过多少圣贤书,对你们话里话外的微言大义其实了解不多,但我总算还知道,身为大汉臣民,不想着为朝廷社稷建功立业,不为生民百姓谋取福利,就算读了再多的书,做多大的学问,你特娘的都是耍流氓!” “对了,你们可能不知道,我杨川曾经说过四句话,你们有些人可能不曾听说过吧?” “那好,今天,本祭酒承诺一句话,今后,若有人能提出更好的,这太学祭酒便由他来做。” “走吧,咱去看一样东西。” 杨川缓缓起身,十分稳健的走出乌烟瘴气的‘会议室’,向太学院大门口走去。 这几天,张安世没闲着,早已寻人搬来一块极为硕大的石头,在上面刻了字,并用红绸子蒙了,看上去挺神秘的…… “诸位,这是本祭酒请教过皇帝后,为太学院题写的院训,你们都是大读书人,尽可对这几句话指指点点,甚至,若是觉得这几句话甚是无趣,大可自己题写几句,就镌刻在这块石头上,如何?” 众读书人一脸懵逼,面面相觑,一个个的脸色都变得古怪起来。 长安城里,谁不知道杨川小贼不学无术,连一篇给皇帝的奏章文书都不会写,还要自己的学生张安世代笔? 一个种田的厨子,攀附权贵当上太学院祭酒也就罢了。 如今,竟敢在太学院的门口,题写什么‘院训’?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么? 有些人的嘴角,已然挂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与讥讽。 唯有董仲舒却明白,杨川的这‘几句话’,应该准确来说是‘四句话’,因为,当初他可是亲耳听过张安世背诵过…… “好了,都别发愣,上来几位大读书人,帮咱扯掉这片遮羞布呗。” 杨川笑眯眯的站在石头旁边,对着董仲舒招招手:“董公,上来帮个忙?” 董仲舒深吸一口气,憋了好几个呼吸,大踏步的走了过来,先对着那块石头拱拱手,这才转头看向杨川:“杨川公子,老夫心服口服了。” 说完话,老贼便站到杨川身边,一声不吭了。 其他读书人愣住了。 其中,有道门学派的,有墨家传人,也有名家、阴阳家之流,反正汉帝国能排上号的学派,都有人挤了进来,杨川也懒得去一一辨认。 “为了公平起见,每一个学派的上来一人,权当是给我杨川一个面子嘛。” 杨川拱拱手,再次邀请一遍,这才稀稀拉拉走上来十几名老贼。 “好了,大家一起动手,撤掉这片遮羞布就行了。” 于是,诸位读书人走上前去,动手扯下那片蒙在石头上的红绸,露出上面的四句话,却无非是杨川抄袭了张横渠的‘四句教’。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后面没有落款,也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之物,这四句话在镌刻的时候,也没有请什么书法名家,反正就是端端正正、老老实实的刻在上面…… 诸位读书人默念几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