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拿出一笔购买耕牛、种子和农具的钱粮,即可在千里之外的朔方郡,‘认领’一大片属于自己的良田,并在今后的三五十年内,每年收获一大笔钱粮…… 杨川的这一套玩法,让汉帝国的狗大户们一脸懵逼。 嗯,就是有点上当受骗的感觉。 尤其是桑弘羊等‘聪明人’,更是越想越不对劲,咋看杨川,都觉得这位新晋的‘长宁侯’是一个大骗子?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不让咱们派人过去,田地上种了什么庄稼、收获多少粮食,还不是由着他杨川自己的一张嘴?” “田地有三六九等,谁知道自己认领的那块田地是什么样子?” “是啊,这分明就、不太靠谱呢……” “……” 对于众人的质疑和议论,杨川只是喝酒、微笑,并未多说一句话。 看来,这种在后世十分流行的‘噶韭菜’办法,在眼下的汉帝国太过超前,大家还不曾习惯呢。 不过,也没事,反正这一步棋也不过是他随手释放的一枚烟幕弹,至于如何在朔方郡屯田,他根本就没指望这些汉帝国的狗大户。 “长宁侯,某家可以认领多少亩田地?”终于,座下有人站起身来,拱手问道。 却是张骞眼看事情陷入僵局,主动站出来给杨川‘撑面子’。 杨川微微点头,温言笑道:“博望侯可认领上等良田三千亩,只要不遭灾情,一亩良田可收获麦子三百多斤,除去一部分耕作成本,每亩每年可获得两百斤左右的麦子;这三千亩良田,可得麦子三千石以上。 博望侯,可要认领?” 张骞拱手道:“愿意认领。” 杨川也拱拱手,以示感谢,回头给张安世吩咐一声:“博望侯张骞愿意认领三千亩良田,你给填写一张五十年的地契吧。” 张安世口中道一声‘是’,从一叠十分考究的宣纸中间抽出一张,上面填了‘博望侯张骞、三千亩甲等良田’,便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众人纷纷侧目,才发现竟然是一张‘制式地契’,上面不仅有大农令的印鉴,还有长宁侯杨川的印鉴;让大家暗自吃惊的,却还是那一方大汉皇帝印玺…… ‘果然是皇帝的意思!’ ‘果然是皇帝的心头肉,都这么不讲规矩,提前在地契上加盖皇帝印玺了?’ 要知道,汉帝国的办事流程可从来都是先有契约文书,经过一层审核,加盖一枚相关的印鉴,哪有这般先盖印玺再签押的做法! 众人看向杨川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尤其是一些喜欢弹劾文武大臣的御史、侍御史,更是面面相觑,已然在心中盘算着,下一场大朝会,狠狠的弹劾一下长宁侯杨川。 当然,更多的人则开始暗自盘算…… 对于大家的心思,杨川心知肚明,他笑眯眯的问道:“还有没有人愿意认领?如果大家觉得实在不愿意,那就到此为止吧……” 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本侯愿意认领。” “某家愿意认领。” “我愿意认领……” 一时间,便有三五十人开口,主动要求‘认领’一块根本就看不见的土地,却无非是存了‘给皇帝面子’的心思;至于说自己的田地上能收获多少钱粮,其实谁的心里头没底儿,权当是砸了水漂罢了。 杨川小手一挥:“好,让大家签订契约文书吧……” …… 一个下午,便如此闹哄哄的过去了。 几乎所有人,都签订了一份‘制式地契’,零零总总的,也就两百多人吧,拿出来的第一笔钱粮,也不过两三百万钱。 距离杨川‘百万金’的目标,还很遥远,差不多也就是一场毛毛雨罢了。 傍晚时分,送走长安城的那些狗大户,杨川直接在马扎子上躺平了:“呼,累死本侯了。” 一声轻笑声中,大长门崔九像鬼魂一样悄然出现,笑骂一句:“骗人钱财,你还知道累?” 杨川累的连眼睛都不想睁,有气无力的说道:“什么叫骗人钱财?我这是给他们寻了一条生财之道好吧。 你想啊,本侯费心费力的找人耕种,辛苦一年到头,却只能从中抽取一点辛苦费,作为给朝廷的税赋收入,崔九大叔,伱说我是不是自讨苦吃啊?” 崔九目光闪动,突然说道:“皇帝问你,田地的主要收获都归了旁人,还能给朝廷挣到钱粮?” 杨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瞅着崔九好一阵子,咧嘴笑道:“你觉得呢?” 崔九摇摇头,很老实的说道:“我想不来如何挣钱。” 杨川笑了。 也有你老贼想不通的事情啊?看来,后世一些噶韭菜的手法太过高明,简直能隔绝天道呢…… “崔九大叔,公孙敖在朔方屯田,为什么失败了?”杨川问道,“是因为朝廷拨付的钱粮不够,还是发配过去的罪犯、仆役不够?” 崔九道:“为了在朔方屯田,朝廷拨付钱粮、种子、农具等超过三百万钱,发配劳役三万有余,公孙敖却只开垦出不到十万亩良田,差不多颗粒无收。” 杨川忍不住吐槽:“那还给他封侯?” “让我说啊,光是朔方郡屯田一项亏空,他就该死,朝廷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却等于打了水漂,他还有脸当那个朔方郡太守?” 崔九嘿然笑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朔方太守了。” 杨川愕然问道:“哦?” “皇帝已经传旨,长宁侯杨川接任朔方郡太守,”崔九从袖中摸出一道圣旨,随手丢在杨川怀里,“看个好日子,这便去赴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