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杨川伸了一个懒腰,蒙头便睡,嘴里含含混混的嘟囔一句:“今夜,还有雨呢……” …… 关中一带的秋雨,一般不容易下,可是,一旦开始下,便会莫名其妙的连绵不绝,似乎就会下个没完没了。 长安城,西门大街。 一条又细又窄、弯弯曲曲的小巷子里,泥泞不堪的黄泥小道两侧,屋檐低矮,偶尔几个窗户里,透出昏黄光亮,犹如一些瞌睡人的眼睛。 “讨厌,去洗一洗了再上来。” “嘿嘿,早就洗过了。” “等等啊,看看你猴急猴急的,孩子还没睡……” “狗日的,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睡?” “讨厌,孩子还、没睡着!” “婆娘你等着,我去将他们几个打晕算求……” “……” 长安城实行宵禁,点灯时候,除了西门大街一带的酒楼、胭脂铺子和珠宝坊,其他所有的店铺必须打烊收摊,闲杂人等绝对不许上街。 这也就导致,百姓人闲着没事干,只能找点事干。 权贵之家、大户人家还好说,总有那么一些人,入夜之后才会精神饱满起来,喝一口小酒,听一听小曲儿,最不济,还能有点小小的娱乐活动。 可是,百姓人家就不行。 点上灯盏,费油;还不如吹了灯上炕,造人。 于是,家家户户在关闭门户后,总会传出那么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混杂在淅淅沥沥的秋雨声中,平添一丝人间烟火味儿。 风雨声中,夜晚迷离。 阿木身穿一身黑色麻衣,顶着一片破羊皮,一动不动的蹲在低矮的屋檐下,听着屋子里传出的奇怪声音,咧着嘴在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 在不远处,瘦猴似的阿刀也在笑。 ‘大人们好不要脸,为了自己办事方便,竟然欺负小孩子……’ 两个人互相打一个手势,默默笑了一会儿。 突然,一只雪豹悄然出现,几个跳跃,来到阿木身边,张口吐出一团丝帛之物。 阿木捡起那团丝帛,展开看一眼,便站起身来。 他向不远处的阿刀打一个手势,二人一豹,便在一片低矮、破旧的民居中起起落落、悄然潜行,向西门大街方向靠拢过去。 出了巷口,眼前豁然开朗,灯火阑珊处,却是贵人们的天堂。 长安城宵禁,很多时候,只是针对百姓人的,对于那些皇家贵胄、顶级权贵来说,那些甲衣鲜明、神情肃穆的执金吾,却不过是一些摆设罢了。 “阿菜传来讯息,公孙老贼就在天府人间,甲字十三号房。” “哪个姑娘作陪?” “应该还是兰香。” “嗯,分头行动,先摸过去探一探虚实。” “好。” 二人低声商议后,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茫茫夜雨之中,再也无迹可寻;那只小雪豹,则跃上屋脊,向数百丈外的天府人间摸去。 泥泞小巷深处,传出几声慵懒的狗吠声,在‘哗哗’雨声中,没有引起丝毫波澜…… …… 公孙敖曾经是天府人间的常客。 自从上一次,羽林军战马饲料配方和马铁蹄之事泄露,差点酿成大祸,他便很少出门,就连一般的应酬都不怎么去。 再后来,卓氏为了救司马相如,天府人间被桑弘羊巧取豪夺,不知什么原因,公孙敖更是不曾来过这烟花之地。 直到前不久,他因‘河南地之战’的军功,得封‘合骑侯’,食邑一千五百户,成为汉帝国的新贵之一,他才偶尔出现在天府人间。 不过,自从他成了‘合骑侯’,好像一下子便金贵起来,每次出门,身边都要带着十几名部曲、死士,就连其府上的戒备,也开始变得森严起来。 看来,这人啊,爬到一定高位后,往往会变得贪生怕死起来…… 为了摸清公孙敖的行踪轨迹,早在一个月前,杨川便开始谋划、布局,并让精擅潜藏的阿木、阿刀出手;此外,他在一年前埋在天府人间的几枚钉子,也开始发力。 阿菜,便是他埋在长安城的第一枚钉子,以精擅各种炒菜、甜点等,顺利混入天府人间的厨房。 这是他们第一次‘做饭’,故而,所有的计划都经过杨川的亲自审核,并经过反复演练,确保无误后,方才展开此次行动。 杨川明确告诉几个半大小子,杀人这种事情,不能急,不能慌,就像平日间切菜、颠勺那般,必须做到胸有成竹、有条不紊。 至于什么时候能杀死公孙敖,杨川也没有给他们一个时限,反正只要盯着那老贼,伺机而动就行了。 安全,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 与此同时,天府人间甲字十三号包厢,灯火明媚,红纱轻垂,檀香袅绕,一名俊俏小妇人跪坐在一架瑶琴前,抚琴而歌。 歌曰:‘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却是高端的烟花巷子里,甚为常见的文人‘艳词’。 大马金刀坐在绣榻上饮酒的公孙敖,听得那小妇人吟唱‘关雎’,连连摇头,哈哈大笑道:“这一首关雎,唯一能入耳的,便是那一句左右流之,其他词句,尽为读书人咬文嚼字、摇头晃脑之作,令人烦不胜烦。 兰香姑娘,换一首、换一首!” 那小妇人微微颔首,轻声道一句‘嗯’,方才十指变幻,叮咚轮响,却是一首古曲‘凤求凰’。 小妇人檀口轻启,歌曰:‘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