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上与丞相公孙弘之间的缠斗,占了杨川约莫一二成的精力和心血,反正就是维持一个不死不休、无输无赢、两败俱伤的平衡,所以,他根本就用不着使出全力一击。 对于这件事情,他想得很清楚。 一旦公孙弘被扳倒,或者被自己不小心给玩死,刘彻的目光便会自然而然的投向他这位大汉列侯。 当然,皇帝的心思主要还是会集中在卫子夫、太子刘据、大将军卫青、平阳侯曹襄、冠军侯霍去病几人身上,杨川这名‘外戚’最多也就是顺带着被人猜忌、打压罢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和细细思量后,杨川再次坚定了在朝堂上和稀泥、在私底下快速经营嫡系的想法。 不就是熬鹰么。 这件事情,他挺在行…… …… 转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关中一带的麦苗齐刷刷的出来,经过两三场不大不小的春雨滋养,不经意的就长到了三四寸,绿油油的,亮晶晶的,远远看去,一片接着一片,一直绵延到远方,让人忍不住就会想象到麦黄六月的季节,那一片片沉甸甸、金灿灿的麦田。 “再过三五日,就要给麦田浇水施肥了,”杨川骑着一匹栗色小母马,带着豹姐和霍光、杨敝,在自家的田地上漫步而行,并十分在行的指点几句。 张安世被他派去修筑茂陵城了。 如今,那哈怂也算是学业有成,就需要在各种环境下多多历练,让他不仅要学会朝堂上那些老阴π们的治国之策,还要学会经营,并在社会最底层一步一个脚印的走过来,让他明白这天底下,最底层人的生活状态、精神状态和最终诉求。 唯有如此。 张安世才能成为杨川理想中的那个张安世。 至于霍光、杨敝二人,现在则接替了张安世的岗位,开始着手打理杨氏家族的一应事务,就譬如这春耕春播、浇水施肥、喷施农药等,杨川更是一股脑儿的交给这两个哈怂,直接成了甩手掌柜。 “老师,咱们家的田地与平阳侯、冠军侯两家的田地毗邻,要不要在中间隔上一道篱笆?” 来到一片菜地前,霍光端坐在马背上,规规矩矩的拱手说道:“听几名部曲仆役说,平阳侯家的一只老虎带着一群鸡鸭鹅狗,时常窜到咱家的田地里撒欢儿,损了不少庄稼和菜蔬,还让咱家的仆役们干活儿时胆战心惊,这时间长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杨川半眯着眼,望着不远处的一片庄子,以及那只趴伏在阁楼顶上晒太阳的老虎,笑道:“就它?” 霍光瞭望一眼,点头:“对,平阳侯在这座庄子里养了五只老虎,其他四只野性难驯,如今还都关在笼子里,只有那一只连个项圈绳子都不带。” 杨川伸手在豹姐脖子上揉捏几下,柔声问一句:“豹姐,能弄过不?” “瞧见没,最近咱忙着干大事,让曹襄家的老虎都欺负到门口了,这一回要弄就给弄疼;对了豹姐,如果弄不过你吱声……” 不等杨川把话说完,豹姐‘嗖’的一下便疾冲出去,在菜地里几个忽闪便跃上曹襄家的阁楼。 然后。 好吧,简直就没眼看。 只见豹姐快如闪电的飞扑上去,迳直落在那只肥硕大老虎的脖颈上,其小小身板与那老虎相比较,简直就是小萝与野兽,形成极为鲜明的视觉对比,却偏生骄傲的一塌糊涂,只用一只毛茸茸的爪子,奶凶奶凶的在老虎的脑袋上扇了七八下。 曹襄家的那只老虎,就像耗子见了喵,竟是一声都不吭的,忍气吞声的挨了豹姐的几爪子。 尤其让霍光、杨敝二人瞠目结舌的,则是那老虎还十分狗腿子的转过头去,伸出一尺左右的粉红舌头,小心翼翼的舔舐豹姐的爪子、腰身和屁股,就差喊一句‘老姐’…… “看看,这就是血脉压制。” 杨川得意极了,伸出大拇指,遥遥给豹姐点了一个赞,回头瞅着霍光、杨敝两个哈怂笑道:“常言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瞧见没,曹襄不如本侯,就连他家的老虎都成小猫咪了。” 霍光、杨敝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他们来到杨川家时日尚浅,虽说也听说过老师当年的一些事迹,一个奴隶出身的卑鄙小子,带着几只雪豹、几只傻雕,仅仅用了三五年时间就在大汉朝立足扎根,如今已然位列三公九卿,贵不可言。 就算是春秋战国时的张仪苏秦之流,也不过如此吧? 可是,他二人毕竟没有亲眼见识过杨川的本事,对豹姐的辉煌战绩自然也只是听闻一二,哪里知晓,平阳侯曹襄家的那只肥硕老虎,在三年前还是豹姐的狗腿子小舔狗呢。 “走吧,去看看曹襄在不在家,”杨川策马而行,径向曹襄家的庄子走去,口中还不忘嘚瑟几句:“曹襄家的老虎,估计都跟那货一个怂样儿。” “所以,这人啊,一定不能学曹襄,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人傻钱多……呃,最后一条划掉。” 杨川嘴上调侃笑骂曹襄,心中却也是感慨不已。 这世道便是如此。 有些人用尽一生的心血、精力和生命,终于抵达人生巅峰,来到了梦想中的长安城;与此同时,有些人却一出生就在长安城里,在未央宫中,在那些大大小小的狗大户府上当纨绔恶少。 想想就有些下头。 “霍光,你与去病乃同父异母的弟兄,本该与本侯兄弟相称,只不过,眼下却还不行。” 杨川瞥一眼依旧有些懵逼的霍光,温言说道:“你为人稳健,谨小慎微,几乎从不犯错,待人接物也是彬彬有礼,就算是朝廷司仪、祭酒等大读书人都不如伱。 然而,眼下的这天下需要一个稳健重臣,同时,更需要一位既稳健、又能变通的经天纬地之才,故而,你不仅要成为大汉最好的文官,更要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