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道理很简单,那便是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让李氏一家独大,否则,你说咱们眼巴巴跑来陇西郡吃屎来了? 至于说接下来的经略手段和措施,我今日便给大家安排一下任务,你们照此执行即可,其中的道理,你们慢慢体味就是了。 记住,这有些话啊,该说的时候,只说三分,吞咽下去七分。 不该说的话,反而要说出来七分,藏在腹中二分,留下一分,让人去捉摸就是了。” 座中几人有些不解。 怎么该说的话要说三分吞七分,不该说的话反而要说七分、藏二分、留一分? 似乎猜到大家的疑惑,杨川略微一思索,笑道:“道理也很简单,不该说的话,你就要挣着多说一些与之无关的闲话、废话,令人厌烦不爱听,至于其中的核心部分,你就深深的藏在肚子里,令其慢慢烂掉就是了……” …… 解决完手头最为要紧的一件大事,与董仲舒心领神会的演了一次‘双簧’,不着痕迹的将陇西李氏从郡县治理的盘子里剔除出去,杨川的‘一揽子计划’才算正式开始。 开垦荒地,在错过春季抢种抢播的情况下,杨川还是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基建营、羽林军和将近五千羌人妇孺,新垦荒田二十几万亩。 根据以往惯例,这二十几万亩新垦良田,明里暗里的,其中的一半左右都要交给李氏家族打理。 杨川却不惯着。 他假装糊涂,直接将这些良田充公,成为陇西郡的‘公田’,并将其进行合理划分,交给了基建营;尔后,又将那几千羌人妇孺就地安置,成为基建营的家属。 为此,他还以太守府的名义,给这所有人都入了户籍,将其编入陇西郡人口亩丁的册子,上报给朝廷;朝廷备案批复后,他立刻给这些人颁发了大汉‘身份证’。 这一番操作行云流水,不等别人反应过来,陇西郡治下便凭空多了一万多人口。 拿到大汉身份证‘验传竹简’的那一日,屯田上欢声笑语,载歌载舞,那些羌人妇孺围绕着自家汉人男人的身边,高兴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在当晚提前打昏孩子…… 看,这便是百姓人。 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不管是羌人、氐人还是匈奴人,对能够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汉帝国百姓,其实打心眼里是羡慕的,喜欢的,毕竟,能让人安居乐业吃饱饭,这才是一个帝国真正的软实力。 杨川看在眼里,心中倒也颇为欢喜。 这将近五千羌人妇孺,再过三五年,有田种,有饭吃,有温暖舒适的房子住,有一个固定的男人在家里骂骂咧咧,她们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经是羌人、氐人? 开荒种田,这是杨川的第一大事,一刻也不能停歇。 他细细的盘算过,以三年为期限,陇西郡便可多出八十万亩良田,而且,还都是一些平缓的河道、坡地与河谷地带的水浇地,只要精心营务,产量便有保证。 以一百亩田养活一户人的粗略计算,这八十万亩良田,可不就能养活八千户到一万户?折算成人口,差不多便是五六万人。 要知道,按照杨川的算法,这一百亩水浇地其实都能抵得上旱田上千亩,等若是平白的多出将近一万户良家子! 就算在富饶的关中之地,那些当官的也不敢保证三两年内,自己的治下多出一万户良家子,更何况地处西北边地的陇西郡…… 杨川要做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吏治。 人常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汉帝国的官吏是个什么怂样子,杨川比谁都清楚,好一些的官吏,只是个吞金兽,不过贪腐一些钱粮土地、多占几十几百良家妇人罢了; 可事实上,汉帝国更多的官吏不仅是吞金兽,还是吸血虫,敲骨吸髓,鱼肉百姓,欺下瞒上,差不多是一群畜生不如的玩意儿。 按照常人想法,面对那些贪腐成风刮地皮的官吏,便应该将其全部捉住,千刀万剐,抽筋剥皮,斩草除根…… 这法子不灵。 杨川可是清楚记得,在后世的某王朝,某皇帝曾经以极其残忍的手法炮制、恐吓过自己的官员,像什么剥皮抽筋,千刀万剐,热油烹炸,掏肠添草等手法都使过,仅仅他老人家在位的那些年里,宰掉的贪腐官吏足足有十五万人之多。 手段不可谓不残忍,刑法不可谓不严峻。 然并卵。 屁用都没有。 反而因为老皇帝太过残暴,仇视天下所有当官的,以至于大明王朝两百多年里,皇室与群臣离心离德,谁也不鸟谁,最终,当皇帝的一代比一代贪婪而弱,做臣子的一茬比一茬下手黑,等到李闯那厮攻破北京城,一番严刑拷打下来,便在皇室和群臣身上硬生生榨出黄金几千万两、白银好几亿…… 汉帝国贪腐的根子不在人心,也不在人性。 而在于制度。 因为,无论人心还是人性,总有趋利避害、贪图享乐的惯性,这一点谁都没办法根治,只要有那么一个位置,有那么一个漏洞百出的制度,谁特娘的不贪不腐,在杨川看来就是傻雕。 清楚这一点的杨川岂能如常人那般去经略陇西郡? 那么,用一种什么样的手段,才能与盘根错节、根深蒂固的陇西李氏扳一扳腕子,却还不至于吃相太过难看,不会激其凶狠反抗呢? 这还是一个问题。 就在杨川为如何在陇西郡进行吏治而苦思冥想时,霍去病寻上门来,带来一个意料之中的消息—— 霍去病手中那份军用地图,果然是被老李家的人动手给掉了包,作案者,乃李敢帐下一名羽林孤儿,出身陇西李氏,只不过家世没有李敢那般殷实而显赫,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听从李氏家族某些人的安排,成了羽林军中第一个被救出来的二五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