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季念念有些错愕,萧怀昭扣得太紧,季念念没有抽走自己的手,她正色道:“我不会随便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萧怀昭伸出手抚上季念念的脸,他神情带上些哀伤,“茕茕孑立,独行日久,好不容易与你走到现在……我心悦你,你若随意处置自身,我心如刀绞,却连无半点自救之法,倒不如一剑杀了我来得痛快……”
季念念睁大双眼,被这求怜似的告白震撼,她急促呼吸两下,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我……你……”
萧怀昭盖住季念念的唇,主动道:“我知现在不是告白的好时间,但……我没有办法。”
他轻轻叹了口气,放下手,拿起托盘离开。
走到房门前,萧怀昭顿了顿脚步,“好好休息,我去跟柳前辈聊一聊芙蓉蕈的事情。”
季念念目送萧怀昭离开,刷一下倒进床里,将被子拉高盖住脑袋:这都是怎么回事?!
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季念念连神都回不过来,她埋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哀嚎一声!
但不可否认的是,她却也因为萧怀昭的告白,心跳快了许多。
萧怀昭魂不守舍地坐在石桌前,柳其弥敲了敲桌子:“哎哎哎,回神回神!你若没什么心思听,换个时间再来,免得让老身白费些口舌。”
“抱歉,柳前辈继续说吧,我认真记下。”萧怀昭重新沾了沾墨水,准备记录柳其弥的所见所闻。
正在柳其弥准备继续说下去的时候,季念念也披着袍子走了过来,“多谢柳前辈近日来的照顾……这些日子情绪低落,丢丑了……”
柳其弥摆摆手,“哪里的话,谁没有伤心难过的时候,闻郎离世的时候,我还不如你呢,来来来,坐下,一起听。”
“嗯。”季念念从善如流地坐下,她察觉到萧怀昭在看她,但是有些不敢回看。
萧怀昭见季念念主动出门,精气神也好了许多,心中高兴,问问题的语气都轻松了许多:“您的意思是说……芙蓉蕈本身可能就是构成幻境的一部分?”
柳其弥神色严肃:“是,我那逆徒来寻隐仙村好几次,差点毁了我的阵法,但……算了,这个不重要,她带来过活尸兵队,我捉过些许,主蕈开伞之后,这些活尸会变得异常活跃,若还有神志的人,则会变得疯疯癫癫,所以可能有幻境之效。”
“那这些活尸是怎么被控制的呢?”季念念又问,“我们来这里时,有撷英使说,他们会利用妖物来追寻血肉或者灵气,借此调动尸兵。”
“诶,那是邪法……”柳其弥深深叹气,“我修行的术法中,有一门脉术,原是调理灵脉的秘术,有些走火入魔的修行者,可借用此术控制他们……没想到我那天赋异禀的弟子,在此基础上演化出了这种邪术。”
萧怀昭揣测:“您的弟子……是不是如今凌青城天师堂的执首,华夫人。”
“正是,我们师徒历经许多,只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闻郎将辞世之际,我给他使用了假蕈炼制的丹药,想借此延长他的寿命,甚至期盼他可以吸收灵气修行。但这饮鸩止渴之法,终究让我自食恶果……”
柳其弥回想起闻郎死前的样子,痛苦闭目。
“炮制后的假蕈跟新鲜的,有什么区别?”季念念想起皇帝跟其他人不同的状态,追问道。
柳其弥耐心解释:“芙蓉蕈用我的法宝婴玉炼化后,会被拔除毒素,可以用作药材,但这物阴邪,非得用灵火淬炼成丹,断其活性,若直接使用便会被它逐渐寄生暴亡。”
难怪,难怪鲜货芙蓉蕈臭不可闻,原来是没有拔毒的,而且张大人正是因为吃了鲜蕈,才会被寄生后暴亡。
季念念点点头,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可为何炼成了丹药后,还是会有恶果呢?”萧怀昭发现这其中有说不通的地方。
柳其弥:“药性,是药三分毒,芙蓉蕈本身就是幻境伴生物,它的药性本身就是致幻,损伤神志。”
“那……我的爹娘,是因为幻境而亡的吗?”季念念目光沉沉,声音有些发抖。
柳其弥点点头,见季念念眼眶瞬间发红,她又补充道:“你爹娘走得沉静祥和,他们念着你与叶师兄的名字离开的,想来不是什么痛苦或者癫狂的幻境,也许在幻境中,他们已经回家了。”
季念念擦了擦眼角的泪,咽了咽嗓子压下发紧的喉头:“……好。”
柳其弥掏出一张牛皮纸,推给季念念跟萧怀昭:“这是我三进三出鬼域画出来的地图,鬼域绝不像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你爹娘在鬼域,也许遭遇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天生妖族,对自然造化有近乎直觉的敏感,躲过了许多危险……尤其,我是独身而去,你父母……带着队呢。”
这话的未尽之意便是,她爹娘也许是在鬼域里被人暗算了。
但,现在人都已经离开,那队人马也死干净了,这种推测也无从考证。
季念念将爷爷留给她的那一小块儿地图画出来,并且将丹方默写下来,一起递给柳其弥:“这是我爷爷留给我的地图还有丹方,柳前辈可知道这是什么吗?”
柳其弥看了看地图,她沉默一瞬,“鬼域很大,我并没探索完,我想你这部分地图,也许是鬼域幻阵所在……这丹方,是我当时研制抵抗幻境侵蚀,保持神志的灵药。”
“这里面许多药材都已经绝迹了,您是从何取得的?”季念念有些惊奇,而且这也佐证了赤锋爷爷的说法,丹方是保持神志的药。
“一部分是家传,一部分在幻境。”柳其弥见二人瞪大的双眼,好笑地解释:“鬼域环境特殊,里面有许多宝材,我想鬼域也许是先古大能留下的遗迹,历经沧海桑田,还有灵气变化,这地方发生了异变也说不准。”
萧怀昭沉吟片刻:“难怪都对这地方讳莫如深,如果传了出去,不知道又会埋骨多少人。”
“难怪……”季念念恍然大悟,“难怪,赤锋爷爷让我不要将这些东西给皇帝和傅府。”
柳其弥听见熟人姓名,哈哈大笑:“不愧是赤锋,依然鬼精鬼精的。”
迷雾逐渐消散,许多事情都有了解释,记挂在季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