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微一抬眸,便瞥见一片玄色衣角一闪而过。
眼神一凝,季念念一并双指,掐住一颗天心珠,一翻手腕将其爆射而出。
那人身法了得,旋身一躲。
天心珠炸在墙面上,灵气滚动,引得墙壁一阵震动。
暗中之人被逼现身。
“是你?”
看着不该出现在此地的玄衣公子,季念念眉心一蹙,心下更是疑惑,“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怀昭打量他们两眼,余光看了眼那墙壁,铁金石的墙面居然也炸开一个小窝,这要是落在他脑袋上,恐怕当场血肉粉碎。
“这句话,应该是由我来问,远道而来的天师,你在这做什么?”
季念念晃了晃小孩儿的手,道:“救人啊,你没看见吗?”
萧怀昭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冷漠犀利。
小孩儿吓得抓紧季念念衣角。
“你吓到孩子了。”季念念轻轻拍拍孩子的肩膀,温暖的手让孩子安心不少。
萧怀昭收回视线,脸微微别开:“天师竟也会救人。”
“那当然。”季念念觉得他对自己、不,对天师偏见极深,从见面的第二次起,她便能看出他神态中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你是不是觉得天下间所有的天师都像这城里的天师一样,草菅人命,伤天害理?”
“难道不是?”
“你看我就不是啊。”
萧怀昭眼光轻瞥,少女眼神明亮清澈,身边的孩子更是紧紧抓着她的衣袖,仿佛抓着救命的绳索。
他扫了眼那惨死在石台脚下的屠夫——这“绳索”如此危险,当真人不可貌相。
“废话真多,我是来救人的。”
季念念轻笑:“真巧,我也是来救人的,还正好赶在你之前,把人救下了。”
季念念故意在“你之前”三个字上重读。
萧怀昭忽略她得意的笑,面无表情地说道:“水牢中还有很多的百姓。”
季念念笑容一僵。
方才被恐惧填满心头的小孩这时也回过神来:“姐姐,我的爹爹...爹爹和阿娘都还在水牢里,求求你救救他们。”
季念念轻轻拍拍她的背,温声安抚:“放心,姐姐,我一向帮人帮到底,这就去救你爹娘。”
说着,她抬头看向冷漠的萧怀昭:“一起?”
萧怀昭虽厌恶天师,但见这女子身法了得,也有救人之心,尤其那珠子看起来有些门道,不如利用一番。
于是,他微微地点了下头。
两人一出地底,就见李御带着一些暗卫正与飞梦楼的护卫交手。
此时半空中焰火炸响,人群都挤在前面的平台上观看焰火,倒也没什么人关注到飞梦楼阴影中的一切。
李御刀剑利落,飞快地抹了护卫脖子;“公子,水牢的石门极为坚硬,恐一时难以破开。”
萧怀昭点头表示知道了,复又看向季念念,季念念这才明白,为何这人迅速答应了她的合作,原来是想借自己手中的天心珠。
打架的动静不小,时间紧迫,两人迅速跟着李御往水牢所在的一侧赶去。
望着水牢的石门,季念念五指一张,飞速射出五颗莹白的珠子。
砰的一声,石门断裂,尘烟四起。
被困在水牢的百姓望着来人惊恐不已,担心又是来拉他们祭祀水神的。
听见牢中嘈杂的声音,萧怀昭冷声道:“诸位,我乃自京而来的钦差,飞梦楼罔顾人命,罪不可恕,还请各位随我速速离开此处。”
萧怀昭让护卫们迅速砍开牢门,但众人都不敢动。
季念念的身后忽然响起一声稚嫩的叫唤:“爹爹、阿娘!”
“杏儿!是杏儿!是我的孩子!”关在牢里的夫妻二人拼命挤出牢门,向季念念这儿扑来,死死抓住失而复得的孩子。
一家人抱头痛哭起来。
怔忪的人群从此刻开始动了,这些“人牲”难掩激动的心情,边哭边攀开水,逃离这座困了他们许久的大牢。
两条纯黑的船一盏灯也未燃,掩映在夜色里,早就等在水牢外。
得亏此地依靠着湖岛的矮山,挡住了行动大船,不然这些人根本难以顺利弄出去。
“快来人!他们要逃了,抓住他们!”
飞梦楼的护卫举着火把,跟守在外面的暗卫们打成一团,见人牲们都跑上了船,高声大呼起来。
萧怀昭扫见还剩下些人没有上船,抽出腰间软剑,打算断后。
季念念看着那些沿着栈道、如虫蚁般飞奔而来的护卫,掂了掂袋里的天心珠,扭头看了眼严阵以待的萧怀昭,道:“你们先上船,我来断后。”
萧怀昭二话没说,迅速收起软剑,跟着百姓一起上船。
船渐渐驶动,季念念也没有回头,好像也不担心合作者直接弃她而去似的。
对着那些追来的护卫,季念念慢条斯理地摆了摆手:“江湖不见。”
下一瞬,火光在爆炸声里迸开。
栈道迅速坍塌,断了来路。
季念念运起灵气,脚尖轻点,逆着火光翩然落至船上,回身朝萧怀昭几人纯良一笑:“配合不错,这次就不收你钱了。”
萧怀昭被揶揄一番,愣了愣,转瞬想到这少女与纯良丝毫不相关的凶悍身手,撇开眼冷淡道:“姑娘这账...算的倒是与众不同。”
救他收了十两银子,救百姓分文不取。
有意思。
大船朝飞梦楼远处离开,众百姓见那飞梦楼在火光中明灭,知道自己终于逃出生天后,都激动不已。
杏儿一家走到季念念跟萧怀昭面前,深深跪地拜服,“多谢二位官人相救,天师大人救了我儿,来生结草衔环,为天师大人当牛做马!”
季念念连忙扶起这一家,“快快请起,这说的是什么话,身为天师,本就应当承担护佑百姓之责。”
女子脸色很差,但依然对季念念露出感激的笑意:“我们一家都因为开罪天师落得这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