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这虚无缥缈的水神却实打实的恐惧,太讽刺了。
季念念死死握住手中的缰绳,未好的伤口又裂开,染红缠绕在掌间的白帛。
她觉得一股冲天的怒火要从自己的胸腔迸出,但这怒焰却并不是对着被蒙蔽的可怜百姓,而是那端坐在车辇内,用恐惧与死亡绑架弱小的刘皋们。
“刘皋,你很好。”季念念狠声,对刘皋笑得露出小白牙。
刘皋自从成了檀渊城天师堂执首,从未有人敢直呼其名,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几个小辈嘲弄,心下早就想给他们一些教训。
他一扫拂尘,让队伍停下,悠然步下车辇,对着随侍身侧的侍者招招手。
那侍者连忙送上一錾金木盒,在刘皋面前打开,腥红的锦缎上躺着一柄白玉如意,只是那玉如意看起来不太干净,中间的刻纹里藏污纳垢,黑黢黢的。
刘皋一面将这白玉如玉请出来,一面对着季念念咧嘴笑。
“姑娘可知,若是直呼天师之名,便是要下战帖,这檀渊城天师堂执首的位置,你可是想坐了?”
季念念没听过这种规矩,疑惑地看了萧怀昭他们一眼,但见他们神色严肃,这话似乎不假。
季念念还没回话,萧怀昭抢过话头,冷声:“想如何,不想又如何?”
刘皋似乎已经失去了与这些朝廷命官周旋的耐心,神色带上不耐:“想与不想,也不是诸位说了算,檀渊城的规矩说了算。”
萧怀昭听完,面色阴冷下来:“檀渊城的规矩,难不成大于朝廷的法度?”
刘皋厌烦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吹了吹指甲里的脏物,讽刺道:“萧大人大可以问问,这儿的百姓是愿意相信檀渊城的规矩,还是朝廷法度?”
季念念、萧怀昭等人沉默不语,刚刚哭拜季念念的行为,已经说明了一切。
刘皋似乎还嫌刺-激不够似的,直接揪住跪拜在一边的百姓领口,将其一把提到朝廷命官们的马前扔下,“说,你是信檀渊城的规矩?还是朝廷的法度?!”
那壮年男子软地腿也直不起来,明明那么坚实的臂膀,此时也护不了自己,他恐惧伏地:“规矩!规矩!刘执首!我信规矩!”
刘皋终于满意了,一脚踢开那壮年男子,好整以暇地看着似乎高高在上的朝廷命官们。
此时,陷入了一触即发的寂静。
不用说本就怒火中烧的季念念跟萧怀昭,原本装作恭敬的宋枕书,此时都演不下去了,一脸阴沉。
灵鸢队跟在三位领队后,已经一手摸在身侧兵刃上,做大战的准备。
“我想。”
属于女子的俏丽音色响起,只不过声音太冷。
寂静中,众人转头看向发声的季念念。
刘皋得意的神色瞬时凝固在脸上。
季念念似乎怕刘皋听不清似的,赶马上前,带着挑衅:“刘皋,看你这么威风,我也好想当一当天师堂执首啊。”
宋枕书跟灵鸢队的下巴都掉下来了。
萧怀昭原本沉怒的脸,此时却难以遏制地勾起嘴角——
这季念念,真是狂地没边了!
不过,他喜欢这狂气。
刘皋脸色又青又白,气笑了,愤然将手中的白玉如意抛给季念念,“来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