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念抬头,这三人是刚刚打量她的天师中的人。
季念念站起身,举杯示意,“多谢。”
“听闻檀渊城天师堂肃清邪修,季执首铁血手腕,如今一见,真是年少有为。”
领头的天师有些胖,肚子圆润地顶出来,似乎是不常夸人,语气有些干瘪。
季念念客气道:“这事儿多亏了萧大人神机妙算,我只是协助罢了。”
原本的客套话,也不知戳中了什么,坐在原地不愿意来敬酒的天师冷嘲:“呵,我就说,季执首这么年轻,想来也是坐不稳檀渊城执首之位的。”
另一人帮腔,“是啊,要知道正邪之分早就没了,残杀了那么多同僚,也不怕遭人嫉恨?”
季念念抿了口酒,伸出酒杯对着胖天师扬了扬,然后提剑转身走到那阴阳怪气的人面前,将燚阳剑重重往桌上一放,发出嘭的一声。
那两个天师下意识后躲。
季念念眼神微微向下望着二人,嗤笑:“檀渊城斗法用玉如意,本来受邀只打算吃个饭,没把玉如意带在身上,京城是个什么做法?二位不如跟我斗一斗?”
其他人都望了过来,一时间整个餐厅陷入凝滞。
二人嘴角扭曲,原本见季念念话少安静,便以为是个不惹事的性子,没想到季念念这么硬,直接就提着剑要斗法。
胖天师连忙端着酒过来打圆场,将这二人桌上的酒杯一个个塞进他们手中,“季天师莫怪,这两个是刚来的,说话做事都不讲规矩,赶紧给季执首道歉。”
季念念斜眼看了胖天师一眼,这人真有意思,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二人别别扭扭地站起身,双手举杯,低头致歉:“我们口无遮拦,冒犯季执首。”
季念念没说话,双手环在胸前,轻笑:“刚来的,也就是说为了京城天师堂登记擢选来的?唔……那到时候可要看看二位擢选时的表现了……”
她又对着胖天师一笑,“要是咱们京城天师堂只会在嘴上争本事,岂不是笑掉大牙?”
这下子,一群天师都面红耳赤,主要是被气的。
傅元亮脸上带笑,但眼神却灼灼有光:“这是李弟的宴席,各位这么剑拔弩张的作何?”
山羊胡也立刻走了过来,“是啊是啊,各位大人,这品鉴芙蓉蕈才是主要的,不如先坐下好好吃酒?”
季念念猛地将剑抓回,将酒杯扔在地上,直接甩袖离开。
这下连傅元亮都傻了。
萧怀昭慢悠悠起身,虚伪地表达歉意:“真抱歉,各位,季执首性情中人,且避世修行已久,习惯用拳头说话,这一来二往的东西她不喜欢,我也得去劝劝她。”
说完,萧怀昭也直接离开了。
傅宜蕊被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到,咽了咽嗓子,抿抿唇,心里却觉得刚刚季念念的做派潇洒。
傅元亮脸黑地堪比锅底。
整个宴会厅陷入尴尬,山羊胡连忙凑上去问:“傅大人,这……”
“你们先吃吧,这次借你的宴会探底,有劳。”
“哪里哪里,能对傅大人有助力,是小人的荣幸……只不过,傅大人可知,哪里能弄到夷阳州产的芙蓉蕈呢?”
傅元亮对傅宜蕊招招手,示意她跟上自己,转头对山羊胡说:“凡人就是凡人,别妄想借着外物贪求好处,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少吃为妙。”
山羊胡面色一白,但也不敢说什么,只是连连称是,送走傅元亮。
等雅座门一关上,山羊胡脸色瞬间一沉,暗骂:“除了国师,一家子就一庶子有些修灵天赋,也不知教训谁凡人。”
傅宜蕊亦步亦趋地跟在父亲,也后面不敢说话。
傅元亮威严道:“蕊儿,我说了很多次了,不要与萧怀昭来往。”
“可……可父亲还不是一听说怀…萧大人回来了,就拉着我一同出门,怎的又怪起我来了。”傅宜蕊嘀嘀咕咕。
傅元亮气得转身直点傅宜蕊脑袋:“你这傻孩子,你看我是为了萧怀昭出门的吗?!”
“为了季执首?”傅宜蕊一蒙。
“……”傅元亮无话可说,只想着都是自己的娃,怎么就这个偏生傻乎乎的,让人操碎心。
“带你出来是因为你是女子,又与她有一面之缘,若直接以傅府或者我的名义去请,肯定请不来,这宴席也是临时抓的机会,好探探这季执首的底细。”
傅元亮细细说着,但傅宜蕊不喜欢这些拐七拐八的东西,心思都飘远了,明显心不在焉。
“啧……我教你这些,你怎么都不听呢?!”傅元亮急得伸手去揪傅宜蕊耳朵。
傅宜蕊矮身一躲,撒娇道:“哎呀……我知道了爹!季执首性子一看就很直!”
“直个屁!也是个小狐狸!”
傅元亮一甩袖子,气呼呼地往外走,傅宜蕊一跺脚急匆匆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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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念念拿着抱剑等在外面,见萧怀昭一出来,便笑着说:“这饭吃的可真难受。”
萧怀昭勾起唇:“那咱们换个地儿吃吧?”
季念念一脸无奈,“不会换个地儿还被碰巧堵上吧?”
萧怀昭顿时沉默。
“噗——算了算了,咱们回府吃吧,吃个饭都不安生。”季念念笑着摆手,踱步回萧府去。
萧怀昭看着季念念在人群中执剑的背影,她时不时被稀奇东西吸引走目光,偏头去瞧。
那投入滚滚红尘却又脱离其中的风流姿态,让他心中发痒。
萧怀昭快走几步跟上季念念,对她介绍一些小玩意儿的来历,时不时引起季念念的惊叹,他声音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轻松。
回了萧府大门,季念念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咱们吃点儿小馄饨吧?刚刚在街上闻到馄饨香。”
“好。”
二人在亭子里坐了没一会儿,侍女将馄饨送了过来,季念念盛起一个吹了吹才吃进嘴里,结果尝到些鲜菇味儿。
她一顿,立马想到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