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梦月去而复返，扭扭捏捏地重新坐回季念念身边，她主动给季念念倒了杯茶，季念念抬头狐疑地瞧了白梦月一眼，“白掌柜有何事指教？”
白梦月清了清嗓子，“季执首……听说天师学府招人……呃……我可以试试吗？”
季念念惊奇地看了白梦月一眼：“你知道我们这天师学府之人必然会开罪国师，前途未明之下，你也敢来？”
白梦月抿唇，她惜命得很，自己一介女流，又没什么武艺，若遇上傅府追杀根本活不下来，她若能学些术法，到时候也能给自己争一个活命机会。
“嗯，敢来。”白梦月坚定道。
“你敢来，我们可不敢收。”萧怀昭突然出现在门后，他绕过屏风，上下打量一眼白梦月，“白掌柜是傅府亲信，如今因为得罪傅府被我等救了，或是学了术法又去投奔傅府，那我们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白梦月脸色一白，这话一点儿错都没有，如果傅府真的逼她交出所学，为了活命她肯定会交。
可……
“我告诉你们种植芙蓉蕈的方法。”白梦月咬咬牙，“这样算交换了吧？”
萧怀昭一脸看不上：“如何种植我们已经知道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陛下跟我们都是吃素的吧？更何况还有季执首？她手上的传承之术，连国师都眼红。”
白梦月惊定不疑地看了萧怀昭跟季念念一眼，咽了咽口水，她知道的芙蓉蕈的秘密是她能活下来的最大依仗，若是都跟二人说了，她还有命活吗？
“白掌柜的顾虑我们理解，若你能告诉我们种植地，我定护你无忧。”季念念表情十分诚恳。
白梦月咬了下唇，“…可我若没什么修行天赋呢？”
季念念笑道：“修行除了借助灵气锤炼自身，还有阵法排布借助外力，锻造术中也有傀儡术可以修行，白掌柜若无灵气，可以学阵法，作为千金方掌柜，这些耗钱财的反而适合你。”
说着，季念念在纸上画了一个简易的聚灵阵：“这阵是最简单的，只不过如今灵气稀薄，这灵气数量不能用来修行，但可以滋养灵植。”
白梦月拿着季念念给的聚灵阵，有一瞬间不可置信，她还什么都没做，就白得了一张阵法图纸。
萧怀昭有些不赞同地看了季念念一眼，但没有说什么，只是瞧着白梦月轻哼一声。
白梦月捏着那张图纸看了半天，她颤声道：“季天师，我想测一测能不能修行？”
聚起来的野望重新点亮了白梦月的心。
季念念朝白梦月招招手，“坐近一些，”她瞬间掐诀，二指并拢点在白梦月眉心，灵光一闪，没入白梦月脑中，季念念感知白梦月周身经脉后，又摸了摸白梦月的骨。
她有些惊喜：“白掌柜的根骨不错，只可惜错过了最佳的修炼时机，若从小修起，也该是个厉害的天师了。”
白梦月呼吸急促起来，大安朝谁人不知天师的地位卓绝，季念念这句话给她从未设想过的希望。
“我真的可以修行？可我幼时被其他天师说过……是凡夫俗子。”白梦月不敢确定。
季念念点头：“可以修行，大概给你检测天赋的人本身实力不佳吧。”
阴差阳错。
白梦月有些恍惚，如果不是错拜恶人为师，她如今也是受人尊崇的天师了，哪儿需要千般算计、万般小心？
若是成了天师，那追逐傅之远毫无用处，白梦月知道，对于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趁手的工具，可若能修行，便是登了仙途！
白梦月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脸，那是幼时曾被骗子天师踩过的地方。
“我学！我告诉二位大人种植的地方在何处！”白梦月眼神变得坚定。
季念念笑着点点头：“行，你先好好养伤，再过一日便是开学的时候，你来报名。”
“好！”白梦月真心实意地笑起来，不是客套的假笑，也不是带着风尘气的讨好。
白梦月深吸一口气，提笔写下芙蓉蕈的种植地，将纸折好递给季念念，随即兴冲冲地跑回去跟梅嫂子说这个好消息，红裙翻飞，如蝶一般。
萧怀昭叹了口气：“白梦月惯会见风使舵，念念如此帮她，可想过后果？”
“能有什么后果？她学了天师术法，又成了天师学府的弟子，她还如何回到傅府？”季念念拉着萧怀昭坐下，狡黠得对着萧怀昭眨眨眼：“白梦月既然能成为千金方的掌柜，野心与能力都不缺，这样的人除了傅府之外，有了自己依仗的能力，是不会再屈居于傅府这种地方的。”
季念念展开纸看了一眼地方，又将东西递给萧怀昭，“更何况不论真假，咱们将她掳来，她在傅府那里如何都难以再被信任。”
“噗——念念的心术越发厉害了。”萧怀昭点了点季念念的额头，十分喜欢她这算计人的小狐狸样。
萧怀昭看了一眼那地址，将其用灵火烧掉，“事不宜迟，明日开天师学府的时候，我会安排人去探探这地方。”
季念念一听开学府，突然又叹气：“诶……明日就是招生了，我真有些紧张。”
萧怀昭笑笑，“没什么好紧张的，为了防止傅家人捣乱，我特地让那些赶来求学的人分批进京，或绕路过来，以免他们下黑手，而且陛下还派兵守着咱们开府，傅府人不敢擅动。”
“还是你想得周到。”季念念放心了。
第二日，天师学府张灯结彩，鞭炮声隆隆，甚至还有舞狮队在门口庆祝，狮子在木桩上或跳跃或站立，或以狮首去探周围的百姓，那摇头摆尾地样子像极了真狮子，引起众人哄笑鼓掌。
季念念作为长夫子，听着门外的喧闹，紧张地握了握拳才推开大门，没想到入眼至少近千人——
一身月白长袍的季念念甫一出现，外面的百姓都激动了。
“季执首！”一人喊道。
“季执首！我们来看你了！”又一人喊道。
季念念惊喜地看着围在门外的百姓，许多人身上背着行囊牵着孩子，甚至有人拖着车，上面是各种檀渊城的特产。
年纪小的孩子们手里握着糖葫芦或者糖人，看着狮子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