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钟婷婷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厚厚的冬装,也敌不过此刻漫天飘落的鹅毛大雪。
她冻得整只妖直哆嗦,站在原地用力跺脚想要取取暖,奈何也是于事无补,不一会儿头上就积了一层飘雪。
这该死的地狱模式随机掉落机制。
钟婷婷一边手抖一边掸了掸身上,她都快冻成冰棒了还不忘吐槽,“早知道要被活活冷死,还还不如刚刚被那些妖怪吃了算了,长痛不如短痛。”
不过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在雪地里顶着刀片一样的狂风挣扎的想要找找出路,等她耗费了一身的精力才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钟婷婷站立的地方好像是一块漂浮着的陆地,她趴在边缘处往下看,只一眼就恐高的腿软想吐。底下群山环绕,郁郁葱葱,飞鸟从云中穿梭,一派仙里仙气的画面。
可偏偏就这儿画风突变,北风刮不停。
这,这完全就是两个世界了。
她想,如果现在跳下去,估计就直接螺旋升天哈利路亚了。
眼看着这大雪天是暂时停不了了,钟婷婷只得又继续往前走,就在她冻到快要因为失温而昏厥,绝望地挤出最后一丝力气想要去拔那头上的玉簪时,她突然发现前面有个茅草屋。
“天不亡我啊!”她兴奋地快速往前蹦跶,“有人吗?”她刚想敲门,发现是虚掩着的,于是抖了抖身上的雪,打起十二分精神推开走了进去。
里面的陈设简单到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了,就一张桌子两条长凳,桌上摆放了没下完的棋局。里面还有个几乎算不得厨房的小柜子上就放了一套灰绿色的茶具,钟婷婷走近一看,都落了灰,可见主人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这房子南北通透,屋前屋后都有两扇大窗户,那冷风就跟不要命似的往里蹿,导致这室内跟室外几乎都快没有任何温差了。
钟婷婷急急忙忙去用力关上了窗户,试图抵挡一点风寒。她又发现屋后种了一片梅林,梅香扑鼻,甚是好闻。不过此刻的她也没工夫去踏雪寻梅,喝茶吟诗了。
好冷,好冷,好冷啊!!!衣服身上的雪化成水以后湿哒哒的,还很重,更冷了,偏偏这屋子里热水没有,柴火没有,食物也没有,任何可以让身上暖起来的东西是一个不留。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照这么下去不冻死也得饿死了。
“这鬼地方八成根本就没人,估计是个早就荒废了的屋子。”钟婷婷暗道倒霉,哆哆嗦嗦脱了外面的袄子,快步向还没查看的里间走去。
好消息:有张床。
坏消息:上面还躺着个男人,他身上也就盖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钟婷婷战战兢兢的走过去,嘴里不断默念活的活的活的,等看到那男人的一瞬间,她还是愣住了。
即便这个世界帅哥美女像是从义乌成打批发过来的,这人也能让人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
他面颊苍白,唇色很淡,五官分布堪称完美,稍微挪一寸那都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的脸都很抗打。
此刻,他正像个睡美人一样安然的平躺着。
而站在床边的钟婷婷可不是王子,不过她真想看看这美人睁开眼睛该是怎样的光景。
窗外的风呼呼吹个不停,打断了她欣赏美色的兴致,也不知这样漂亮的人儿,是睡着了还是。
钟婷婷鼓足勇气把手伸到他鼻子下面探了探,骤然松了口气。虽然气息很微弱,但他还在均匀的呼吸着。
一看人还活着,钟婷婷暗自高兴,但很快又犯了难。她现在很饿,很冷,很虚弱,偏偏还跑不了,得等上一个月。
如果说唯一算得上口粮的话,竟然就是床上的男人了。
但她是素食主义兔,兔子就要有兔子的亚子。
最后,钟婷婷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她变回了兔子本体,开启冬眠模式,一下子蹦跶到了床上,钻进了薄毯子里面勉强取暖,然后决定睡上一个长长的觉,等一个月以后醒过来再跑路。
这是郦秋河昏迷以后第一次醒来,他慢慢睁开眼看了看房梁,此时她浑身软绵,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动了动脖子,转头看到自己的枕头上还躺着个小家伙,准确的说是一只的兔妖,离他有两个拳头的距离。
兔妖在一阵一阵发抖,是了,她还只是堪堪修炼成人形不久,跟郦秋河这个一览众山小的水平不同。他只需要头上有一片砖瓦遮蔽即可,居住在天玉山的清寒君反倒喜欢这里一年四季连绵不绝的风雪,还有这样的陋室,寻常人万万是不会来的。
又清净又自得,即便赵信抱怨了很多回他也不肯离开。
郦秋河脾气好,但性子孤僻,不喜跟人打交道,一心修炼,希望能庇护苍生。
过去能救千千万万人于水火之中的清寒君,现在面对这样一只弱小可怜且无助的兔妖却束手无策。他抬起手想把她送下山,发现体内的灵力枯竭到连这点忙都帮不上了。
郦秋河无力的捏了捏拳头,倒不是过去风头无两叱咤江湖,而今手无缚鸡之力的落差让他难过,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连一只不小心闯入的小兔子都救不了了,不禁内心感慨万千。
他伸出修长的两指轻轻点在钟婷婷的额头,顿时在深度睡眠中的她感觉身体里流入一股又一股温和的暖流,好像还能闻到淡淡的梅花香,顿觉四肢都舒爽了,忍不住瞪了瞪兔腿。
见此情形,郦秋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知为何,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她一般,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还没来得及探究这里面的缘由,他就因为将自己仅存的灵力渡给兔妖而体力不支眼前一黑。
快要失去意识前,郦秋河把又开始瑟瑟发抖的兔妖捞进了自己怀中,低头轻声说了句,“冒犯了。”
然后就晕了过去。
钟婷婷昏昏沉沉的睡着,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她听不清,又醒不来。那好听的声音好像羽毛一样,轻轻刮过她的耳朵,痒痒的,酥酥的。
因为被抱在温暖的怀中,钟婷婷不自觉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下意识往郦秋河怀里钻了钻又一蹬兔腿继续睡过去了。
这次连做的梦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