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是他的那个人。” 人间,既有真无敌余斗,华阳宫高孤,如此沉默寡言、哪怕不说话就可以拒人千里之外的得道之人。 又有礼圣,白玉京大掌教寇名,龙虎山天师赵天籁,这般气态平和、如沐春风的人物。 犹有白帝城郑居中,绣虎崔瀺,好像人人都想要敬而远之的存在。 总之各有各的鲜明性格和山巅风采。 但是也有自己师尊陆沉,以及老秀才,玄都观孙怀中这样的极好说话的人。 少女接下来问题,让曹溶有些意外,“曹天君,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是谁?就是那个背剑穿草鞋的人。” 曹溶微笑道:“陈平安,落魄山的山主,也是剑气长城的末代隐官。” 少女张大嘴巴,满脸不敢置信。 是他?怎么可能?! 那个“少年”,分明就是个说话做事都不着调的骗子啊。 可如果真是他的话,那他不就是周姐姐和刘伯伯他们反复念叨、每每说起对方名字都能多喝点酒的剑仙吗? 记得以前她听得多了,还忍不住开玩笑,说“陈平安”这个名字,简直就是最好的下酒菜。 合欢山粉丸府内,平地起惊雷,导致诸多野修和淫祠神灵,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只因为在客人数量对少的那座偏厅内,灵飞宫的宫主湘君祖师,她撤掉障眼法,表露身份,亲自出马,开始清理门户了。 合欢山氤氲府赵浮阳和粉丸府虞醇脂,这一双俱是精怪出身的野修道侣,束手就擒,没有任何反抗。 他们领着几个子女,一起跪在那位道号“洞庭”的湘君祖师身前。 在一众鱼龙混杂的招亲宴客人眼中,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明智选择,一座合欢山,不过两位金丹地仙而已,对上一位能够将战场遗址开辟为自身道场的玉璞境道家真君,根本不够看,若是负隅顽抗,除了弹指间灰飞烟灭,还能是什么下场? 都不用谁出声提醒,在合欢山地界都学那赵浮阳一大家子,跪在不同花厅内, 在落针可闻的险峻时刻,不知哪位满身胆气的英雄好汉,竟然不合时宜地打了个酒嗝。 只可惜谁都不敢抬头,只能是听音辨位,好像就是湘君祖师所在的那处偏厅? 此刻湘君手上多出一部“账本”,是虞醇脂双手奉上,将本该同气连枝的合欢山地界群雄,连同百花湖暑月府,以及这些年鞍前马后、可谓尽心尽责的乌藤山山神李梃,某年某月某日做了哪些见不得光的事,极为详尽,都给揭了老底。 湘君面容冷清,快速翻阅完毕,合上账本,随手丢到那头狐魅脚边,淡然道:“回头你们主动将这本册子交给那几个朝廷,交由他们处置,该杀的杀,剩下罪不当死的,该抓的抓,该收的收。” 年轻道士坐在原位,翘着二郎腿,呲牙咧嘴,拿着一根竹签正在剔牙。 方才就是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打了个酒嗝。 湘君事先以心声与赵浮阳聊完。 因为怕吓到赵浮阳,她不敢说祖师陆掌教已经来过合欢山,湘君只说她的师尊,此刻就在不远处盯着这边的动静。 赵浮阳暂时作为天君曹溶的不记名弟子,以戴罪之身在灵飞宫内修行。 至于将来能否登堂入室,最终成为天君嫡传,得看赵浮阳的“缘法”了。 湘君说道:“那三方宝玺,尽快归还青杏国朝廷。” 赵浮阳这位桀骜不驯的散仙枭雄,双手撑地,以头磕地,沉声道:“谨遵宫主法旨。” 撇开“不记名”不谈,按辈分算,湘君就算是赵浮阳的师姐了,可毕竟她还有个宫主身份。 在这之前,两位在粉丸府端茶送水的婢女,虞夷犹和虞容与,她们竟然真被那个胡说八道的年轻道士说中了,一语成谶。 她们各自得到了一桩天大造化,果然是“时辰与八字契合,当有鸿运临头”。 原来虞夷犹被湘君祖师钦点,即刻起就算是灵飞宫的谱牒修士了,至于拜谁为师,待定,回到灵飞宫,会举办一场祖师堂议事,再看。虞容与则被金仙庵刑紫“一眼相中”修道根骨,直接成为她的亲传弟子。如此一来,她们都获得堪称一步登天的仙家福缘了。能够从身份卑贱若草的山泽野修,荣升为谱牒修士,而且还是分别成为一座宗门道宫的祖师堂,一位地仙的亲传。是她们做梦都不敢想的美事。 两位女修忍不住当场喜极而泣,只是她们在惊喜之余,对视一眼,皆有惊疑。 年轻道士的那张嘴,莫非开过光么? 背靠椅背,拿着竹签剔牙的寒酸道士,朝她们嬉皮笑脸,挤眉弄眼。 来自楔子岭清白府的府主白茅,对此那是羡慕不已,恨不得让仙君祖师看看自己的根骨,是不是也勉强能算一块修行的好材料,白府主要求不高,莫说是嫡传,当个外门杂役弟子都无妨。 这位鹤氅文士模样的鬼物,却浑然不觉,今夜造化最大的,没有之一,正是自己才对。 那本被陆道长近乎强买强卖的画册,自认为当了冤大头的白府主,其实真说起来,也就花费两颗雪花钱。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画册某两页,随之多出两篇金字道书,陆沉看似是在自吹自擂,说那“千余字高妙无匹”,但可以说是毋庸置疑,天地间最为纯正的“不死方”。 上篇道书,直指金丹。等到白茅成为地仙,自会水到渠成,瞧见中篇内容,道法直指玉璞。 毕竟是青冥天下候补之一白骨真人的修道根本所在,任你是一位飞升境修士,谁又敢小觑。 所以说,陆掌教出门在外,能够到处吃香喝辣,全靠一身“唯手熟尔”的精湛演技。 此时肚子里边,除了好几壶粉丸府秘酿的酒水,苦水最多的,恐怕还是暑月府的湖君张响道。 好好一场强强联手的结亲联姻,不料他们前脚刚走出家门没几天,后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