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收回视线下了令。
众人整齐划一道:“是!”
“长老,长老,不好了!二皇子…不…由桥他…他…腹痛不止,口吐…口吐鲜血!”侍从奔来。
“怎么又…在这个时候?小崽子老拖后腿……”汉子道。
“去寻医士啊,怎么跑来找长老?”立于长老身旁的男子道。
“医…医士说,诊…诊不出缘由,说耽搁了会出人命。”侍从缓过气,偷瞧着众人。
“去看看。”长老道。
一群人挤挤挨挨进了门,医士惶恐不安上前,指着床前的水盆道:“长老,这血越吐越多,起初血色鲜红而今渐暗,小人愚钝…束手无策啊!”
满屋的血腥味让随行的几人产生了些变化,长老道:“你去附近寻个人族的大夫给他医治吧,实在不行了就回修岩岭。今日天现异象,入夜,我们也将离开,前往夏盖山,这孩子就交予你吧!”
“啊…这?”医士惊异不已。
众人习以为常拥簇着长老,就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然去请禾禾姑娘吧,上回就是禾禾想出法子救了二皇子!我现在就去!”侍从道。
“等入夜再去吧。”由桥在幽暗中睁开了眼。
“二皇子,您醒了?”侍从欣喜道。
“二皇子先前服下的药可让身子缓和了一些?”医士问。
“嗯。”由桥道,“他们刚才所说,我都听见了,那么想送死,就让他们去打头阵,死得也快些!”
“二皇子好生休养,终有大仇得报之时,莫为乌合之众气恼了,不然禾禾姑娘来了又要忧心了!”医士道。
“哦,对了,今晨给禾禾送早饭了吗?”由桥问。
侍从忙答:“哎呀,我…我…这就去!这就去!”
“这天还真有点儿怪!”叶支支和灯芯坐在院子里望天。
“诶,禾禾那丫头呢?”纪潇潇走出门,也看了会儿后问。
“夜里瞎晃悠,白天自然起不来。”灯芯道。
此时,传来敲门声。
“禾禾姑娘,禾禾姑娘,给您送早饭来了!”侍从道。
纪禾禾慢吞吞地从房里走了出来,正揉着眼睛。
“今儿有点儿来晚了,让您久等了…其实…其实是我家主人……”侍从见到她忙把她请到外头的墙角根,“主人不知怎得醒来时便腹痛难忍,还吐了好几口血,医士很是为难。白天人多眼杂,烦请姑娘入夜来看看我家主人!上回…上回您就有法子救,这回也请您帮帮……”
“好好,我会去的。”沉白不等侍从把话说完匆匆打发了他,径自回了小院,把两个食盒往石桌上一放,打着哈欠坐了下来,半眯着眼睛打开了其中的一个,两指夹起一块肉丢进嘴里嚼了嚼,起身离开。
“她不吃了?”叶支支望着他的背影道。
纪潇潇皱着眉,满脸疑惑。
“嚯,这盒有炸酱鱼欸!”灯芯欢欣雀跃。
一个身影越过,衣袖带风刮过叶支支的手臂,待看清,纪禾禾已推开灯芯,拍掉她的筷子,端起了那盘炸酱鱼。
灯芯不服,指尖一抬,纪禾禾的小腿前多了条肉眼不可见的银色法线。
沉白挺住脚步,低下头,只一眼,嗤笑,闪身而过。
灯芯抬指又补上几根,拦上路。
沉白脚跟碾转,脚尖轻点,连着几个低跃,如若无物地进了门。
“她…她…”灯芯欲哭无泪。
“炸酱鱼那么好吃吗?”叶支支问。
“叶姐姐,我师父请您过去!”小道童走了过来。
“哦,好!”她抚了抚灯芯的肩。
灯芯也起身,抬指在纪禾禾门口下了个咒,才跟着小道童走。
进了屋,邱道长和咬虎还有纪潇潇皆已在屋中。
见叶支支,邱道长道:“算算时日,今夜便是离魂之日,不可不防,叶姑娘须与我等寸步不离。”
“好!”叶支支望着众人行礼道谢,笑道,“我是不是可以看到你们每个人的看家本领了?”
“主人放心,咬虎会保护好你的!”咬虎贴近。
“说什么呢,这点小事用不上看家本事,你呀,别想偷师。”纪潇潇道。
“纪姑娘,就是这盏走马灯,”一盏六角古朴的青铜柄走马灯托在邱道长掌中,“请您看护好,入夜点燃后灯不可灭了!”
“欸,我也有一盏走马灯…比这盏更有年头,咬虎是不是?”叶支支小声道。
“别扰乱道长布阵施法了,你那灯再好看有什么用,又不是法器!咱俩一起好好坐着吧!”灯芯插话。
咬虎不知为何,见邱道长的香案上摆了香炉、水瓶、杨枝,还有法铃、法尺、法令,朱砂,难得安静地伏在了香案旁,似在等着什么。
一柱清香燃起,袅袅而上,铃音清唱,踏罡步斗,朱砂印令,黄符飞雾,杨枝点露,法阵鸿光起。
叶支支坐在黄符布成的圈子里,听着诵经声,没一会儿就眼皮打架,没撑多久便陷入沉睡。
“她睡着了?”纪潇潇惊道。
“无事,灯只要亮着,魂魄就在!”灯芯小声道,“快,轮到你了!”
纪潇潇盘坐,闭目默念,十指交错,叶支支周身笼罩上了一层薄薄的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