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莱西一本正经地反驳:“非也,书院内皆是学子,不分品级高低。殿下还是专心听课吧,要是给我惹急了……”
公主鼓起嘴:“你能奈我何?”
莱西:“我故意在学堂里捣乱,夫子不好罚我,那就只能打‘书童’手心了。想想多丢人啊,这么大的人了,当着这许多人的面儿被打几戒尺,啧啧。”
公主瞪圆了眼:“你敢!”
莱西但笑不语。
公主生了会儿闷气,坐立难安地玩了半天手指,实在无聊得狠了,又去左右寻有没有好玩儿的东西。
挪动间,衣衫几次三番拂过后桌,乱动的腰腿也时不时抖得桌子颤动一下。
裴开霁终于忍无可忍,一手按住方砚,冷声呵斥:“坐好了。”
公主:?
在跟她说话?
她回头,好奇地打量裴开霁。
少年没有完全张开,但轮廓初显硬朗,比沈月初更锋利,眉宇间郁着一团与生俱来的悲悯,湛蓝锦袍衬得他眉目愈发标致。
公主上上下下扫他半天,全然忘了这是在课上:
“你敢这么对本宫说话,不怕本宫告诉逸王陛下?”
裴开霁松了扶砚台的手:“闭嘴。”
公主:???
她腾地一下站起:“我偏不!”
还没站稳,她就又被莱西拉了回去:
“殿下此举可有失公主风度。”
公主愤愤地瞪莱西。
瞪完莱西瞪裴开霁,瞪完裴开霁又接着瞪莱西。
场面尴尬又好笑,已有几个书生憋不住,脑袋埋在桌面以下,肩膀微微耸动。
沈月初也无奈地笑了。
他合起书卷,走到莱西近前,轻轻点点她的书页:“来者是客,先松开她吧。”
莱西“啪”地松了手。
惯性作用下,公主摔到了她的怀里。
莱西:……
莱西捧起公主的脑袋,默默往边上挪了一个位置,第二次松开手。
砰。
公主的头磕到了裴开霁的桌子腿上,气急败坏地大声叫嚷:“莱西!你欺人太甚!”
莱西敲敲罪魁祸首:“殿下莫气了,都怪这桌子不长眼。不如这溶洞就不去了,我们立刻进宫禀明父王,让他把这犯上作乱的破桌子当众处以火刑。”
公主快气哭了。
沈月初头疼不已,只能一边劝莱西,一边哄公主。
北境的小公主刁蛮,他是听说过的。
可莱西平素都乖巧得很,偶尔叫人欺负一下,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今日怎么故意跟公主对上了?
沈月初说得嘴都干了,总算勉强哄住了公主。
莱西又道:“别哭了,这种小事有什么好哭的?刚才课上所学你一个字都听不懂,这才该哭呢。”
公主又哭了。
书院里乱成一团,每个祖宗都闹腾起来,任沈月初儒名再大,都管不住这帮混世魔王。
裴开霁被吵得头疼欲裂,拍桌而起。
巨大的声响近在耳侧,吓停了公主的哭号,大哭声转为了怯怯的抽泣。
裴开霁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来书院,就是为了哭的吗?”
多亏二人之间存在语言障碍,公主没能意会到他话中的讽刺意味,当这是再普通不过的问句,抽抽噎噎地答:
“不是……我、我是想叫你们一起去溶洞玩儿……”
沈月初如释重负地挤进对话:
“那就一起去吧。正巧前几日书说得快,下午出去走走也无妨。”
公主抽抽嗒嗒地委屈了一会儿,又去揪莱西的袖子:
“道歉。”
莱西:“不。”
公主:“道歉。”
莱西:“不。”
公主:“……你不道歉我就不去了。”
莱西:“真的吗?你不去的话,我下午还能在书院里多听夫子讲两篇文章呢。”
公主气得又掉金豆豆。
沈月初摇头叹气,叫离莱西近的小姑娘先把她拉出去,继续从零开始哄公主。
小姑娘隔着窗听心上人哄其他人,牙都要咬碎了:
“你怎么想的?明知道她要是哭了得夫子哄她,还非要惹她。这下可好……”
学堂里的小女孩儿喜欢沈月初都是公开的秘密,外面只她们二人,她便毫不避讳地说了:
“你以后若是成了亲,也是个傻的,准叫媵妾玩得团团转。”
“无妨。”
她这是为活到成亲那个时候而努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