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去看看这位游家五把手吗?”
涂昀得意地拍拍胸脯:“游家关系我都打通了,只是小姑娘家可看不得,会梦魇的!”
“我不怕!”褚幺不服,她可是从小便跟在师父身后捉妖的呢!
涂昀说笑道:“褚幺妹妹,跟了我这兄弟可有的苦头吃咯!他比你师父还严格,逢年过节呢最好抓几只大妖孝敬孝敬他!”
褚幺侧目,对上了岸榆清冷无欲的视线,连忙收回了眼神,心中暗自叫苦,怪不得是师父的故人,这样年轻,想来能力定然超群,自己一个半吊子修仙者,连只小妖都没收过,以后真是完蛋咯!
“没、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褚幺嘴硬,转念一想,刚才是不是将师父比作猪了?
“无妨,慢慢来。”岸榆甩给涂昀一个白眼,压下了褚幺心中的焦虑。
游家是福德镇上的显赫人家,七年前洪涝时,游家当家人散尽家财为当地百姓施粥造屋。游家人生意头脑上乘,没两年时间再次积累了相当的财产,却依旧不忘扶贫初心,受尽镇民爱戴。
圆面方孔值钱铺满了游家五把手的家宅门庭,几位亲眷披戴着孝麻衣,往火盆里一把一把地撒着纸钱。泛黄的白纸钱入了火海,化作轻飘飘的灰蝶飞了出来。堂内正中停着一只棺木,想必五把手就在其中了。
“没有哭声。”岸榆注意到了游家出奇的安静。
民间习俗,家中有人去世,亲眷定要放声唱哭,以表送别,让亡灵在黄泉路上不再孤单。
涂昀接话:“游家为名门望族,五把手离世竟少有人吊唁,恐怕真与传言的死状相关。”
“进去看看吧!”
褚幺跟在涂昀身后,正要抬脚跨进游家之时,被岸榆一把拉住,说道:“左脚为阴,右脚为阳,进礼丧人家之时,先跨右脚。”
褚幺不知这内里有何玄乎,只得悻悻地收回左脚,心里却怨道岸榆的规矩比捉妖还多。
跪在门庭的中年男子见有来客,急忙起身迎接:“涂仙人,已经按您的吩咐烧了八千两纸钱。”
岸榆对他投去怪异的眼神:“涂仙人?”
涂昀附在他耳边悄声道:“我唬他的!这位是五把手府院如今的当家人,游澈。”
“涂仙人,家父起灵一事可有什么讲究?”
涂昀若有其事般说道:“停满三日再起灵,今日我带师兄弟前来为尊父做法,只是,需要开棺。”
游澈明显倒吸了一口气,缓了片刻才说道:“只要换得游家家宅安宁,一切就有劳涂仙人了。”
三人进入内庭时,游家家眷自觉退至两侧。许是见有生人来访,心中异动,人群之后的小公子不禁啜泣出了声。
“不凡!”游澈厉声呵斥,“不准哭出声!”
名叫不凡的小公子瞬间蔫了声,将头低得更下了。
涂昀与岸榆相视一眼,随后走向五把手的停棺旁。
“得罪了!”
棺木尚未上钉,涂昀撬起一头,将棺盖挪开一半,露出五把手的上半身来。涂昀朝里头一瞧,不禁深吸了口冷气。
褚幺见他反应如此大,也想凑上前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惨烈之相。还未将头完全探出,便被岸榆的一只手蒙住整张脸,兜了一圈,被推到了二人身后。
“好歹我也观摩了十多年师父捉妖,竟这样瞧不起我!”褚幺心中不服,想伸头过去却被岸榆的黑色身影完全罩住。
岸榆朝棺内看去,眉心立刻皱出一片山。棺内的五把手何止吓人,甚至可以用狰狞来形容。整张脸涨成了暗紫色,深青色的青筋布满整片额头,一直眼神至嘴角;乌紫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憋了一句话在里头;眼皮上一小片暗红色的筋网,可以看出是死后被人强行合上了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五把手死不瞑目!
为做全做法之事,涂昀强忍着恶心,对着五把手的尸身喃喃念着经文。旁人或许察觉不出这经文又何异样,在身后的褚幺可听得一清二楚。什么经文,完全是涂昀胡乱编的!
“山河水清春又至,桌子板凳和躺椅,五把手大哥莫要气,来日供只大烧鸡……”
褚幺扶额,哪怕你念个静心经也好啊!
正当涂昀为结语苦恼之时,门外的动静将游家人的心思皆引了过去。
来者有十余人,皆着丧服,最前面的一行人跨过内庭的门槛后,跪在地上朝着棺木磕了三个头。
褚幺细细扫过那一群来客,竟在其中发现一个不足五岁的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