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奥多尔微微一笑：“老鼠是无处不在的。”
千叶撇撇嘴，十二岁那年俄罗斯一别，费佳的中二病就没好过，不仅给自己的组织起了个[死屋之鼠]的名字，就连异能[罪与罚]也带着宗教迷乱和荒诞的色彩。
记得当初费佳刚刚成立自己的组织时，告诉千叶他想要创造出一个罪大恶极的异能者不存在的世界。千叶看了看自家小伙伴弱不经风的样子，实在没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
老实说千叶一直觉得他那个组织像在搞传销，看起来一点也不靠谱。
这份忧虑特别是在见到了费佳部下是过激陀厨的伊万和有着一张炮灰脸的普希金以后变得更加强烈了。
【说真的，费佳，你这组织不太行。】
千叶当即拉着他就一个组织如何长效稳定的运作与未来发展前景问题展开了长达四个小时的争论。
虽然说一个组织的形象蓝图最终取决于决策阶层吧，但你的这几个人明显带不动啊。
陀思听完高深莫测地笑，说只要把他们放在合适的位置，无论能力多大意愿如何，结局都会为他所用。
而棋子当然是不计生死，只要达成目的即可。
千叶：好家伙，合着你是把部下当做一次性消耗品了是吗...
显然两个人想法上出现了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陀思礼貌地表示你愿意和我讨论这些问题我真的很高兴，但既然你没有要加入我们的打算就别逼逼了。
行叭。
“这里有阵子没住人了。”
千叶思绪回笼，正看到陀思垂眼站在窗前，抚过窗台的指腹沾染上一丝灰尘。
夏日花木伸展枝桠攀在窗框上，有两支细嫩的藤蔓携着将开未开的花苞伸进屋内。
“哦，我之前一直没在家，也是今早刚回来。”千叶抓抓头发，把包随意地扔在茶几上。
她一年到头住酒店的时间比在家的时间长。有时候回来又不爱冷冷清清一个人，就住在库拉索那里。
“你之前留在我家的洗漱用具我收在了浴室左手边的格子里。一会我让阿姨来清扫一下屋子。”
陀思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千叶一眼，默不作声地向浴室走去。
“我说你啊，这么久没见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千叶有些无奈道。
发小留给她一个冷艳的背影，千叶耸耸肩走进厨房，翻出茶具和杯子把红茶煮上。
倚在门框上等水开时她隐约听见浴室里费佳说了什么。
“啊？”厨房和浴室离得很远，千叶没有听清。
陀思又重复了一遍。
茶水在壶里咕嘟嘟的冒泡，氤氲了水汽的空间似乎还阻隔了大部分声音的传递，她走到浴室门口问：“费佳你刚刚说什么？”
另一边似乎沉默了下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就听见陀思平静地回答：“没事了。”
千叶：？？？
怎么多问了两句你还高冷起来了呢？
千叶带着疑惑回到厨房。
再次出来时陀思已经洗漱完毕，正驼着背窝在电脑前写代码。
日落西沉，房间有些昏暗，幽蓝的电脑屏幕光映得他脸色苍白没什么血色，眼睑处落下浅浅的阴影，整个人看上去纤细又病弱。
他没有擦头发，额前的碎发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两侧，晶莹的水珠冒出来顺着半长的头发一路向下，最后浸没在脖子上的毛巾里。
千叶走到陀思旁边盘腿坐下，将热气腾腾的杯子塞在他的手里，熟稔地取下毛巾一点一点擦头发。
费佳小时候头发很长，那时脸庞轮廓还不分明，一双红宝石点缀在眼眶里，精致得像个瓷娃娃。
千叶有很长一段时间曾误以为他是个女孩子，以至于到了后来就算知道这是个比自己大一岁的男生，下意识照顾人的习惯也已经改不了了。
比起费佳那个不着边际的愿望能否实现，千叶更在意的是自己发小是否会被这个沉重的理想压垮。
这些年她从未见过第二个人，带着如此的偏执与决绝走在殉道者的路途。
陀思给自己背上了罪与罚的枷锁，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荒凉。
......
唉，算了，如果费佳真有一天坚持不下去了，或许她还能从旁拉他一把呢，至少不会让他被无穷无尽的黑夜吞噬就是了。
至于其他的...由着他去吧。
千叶擦着擦着开始玩起费佳的头发来。
“费佳你的发质真好，真难想象你长期熬夜下居然没有脱发烦恼。”
两个人独处时千叶偶尔会有这种脱线的时候，陀思习以为常往往不予理会，他微微前倾身体，便把柔顺的黑发从千叶指间解救了出来。
感觉费佳头发差不多干了，千叶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向门口走去。
陀思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分给她一眼。
“四点有干部会议。”千叶坐在玄关穿鞋，冲里面的人叮嘱，“我帮你订了饭，你记得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