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警员和警戒线,显然不是执勤期间。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赶来医院...
任务时受伤了?
刚才远远的看着也不像是受伤了。
...那是生病了吗?
尽管担心好友,眼下诸伏景光却也没办法当面询问对方了。他提了提鼻梁上的口罩,低头登上医院台阶。
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脚步,让推着急救病患的推车先过。
推车上跪着个年轻的护士在做心肺复苏,急速移动的推车空间太狭窄,护士几次差点摔下来,但手上的动作一刻也不肯停歇。
熙熙攘攘的一大群人匆匆而过,诸伏景光独自站在一边,像有条无形的线将他同其他人、同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割裂开来。
医生护士们在病魔伤痛面前全力以赴,和死神抢夺患者的生命;他的好友松田也在一次次的炸弹倒计时里争分夺秒守护着日本的和平。
这些年,自己又做了什么呢...
他恍惚地站了很久,久到周围人投来奇怪的目光,才终于动身继续朝前走。
自Z死的那天起,诸伏景光的耳朵里开始间断地出现嗡鸣杂音。时而细碎微弱,时而震耳欲聋。像婴孩初生的啼哭,又像将死之人临死前的嘶哑倒气。
一声高过一声,尖锐呼啸着想要刺穿他的耳膜,却在即将达到峰值时堪堪刹车收势,直直坠下,之后循环往复。
也许在某一刻这声音便戛然而止。
就像拉紧的弓绳终于失去了弹性,再也供不上血的心脏痉挛萎缩...或许到那时,他就该迎来生命的终点了。
诸伏景光路过一间单人病房,余光扫过门框的玻璃,和里面坐在铺着洁白床单的病床上的女孩对视了个正着。
既然两人都看到了对方,装作视而不见走过去显然不可能。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按下把手推门进去。
和上次亮明身份时的张扬桀骜不同,小干部此刻看起来格外纤细脆弱。散开的黑发柔软地垂在胸前,本就白皙的脸上没什么血色,虽然还算精神,但难掩病态的颓然疲惫。右手打着吊针可怜兮兮地靠在床边,腿上摊着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书。
诸伏景光走进来,拉开那个空椅子坐下。
那是个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太远显得疏离怪异、太近引起小干部的警惕和反感。旁人误闯进来也不会多想。
椅子上残留有体温,有人刚刚离开不久。他暗自猜测也许是佐藤。
如果自己决定现在杀了她,很可能会被随时回来的佐藤反杀...
这么思考着的诸伏景光轻声问道:“怎么生病了?”
多年的卧底生涯让他像其他黑衣组织成员一样,也能一边揣着浓烈杀意一边假意关怀。
尽管他现在还没有要杀死千叶的打算。
毕竟樱田组的重要证据还没有收集到。
这只是假设...
忽然诸伏景光内心惊惧,他沉重地发现自己真的有在判断除掉千叶的可行性,而让他暂时放下这个念头的原因却不是本该作为公安应恪守的道德理念。
无论千叶犯了多少罪,都该把她交由法律来审判。他没有权利也绝不能再像被逼着处死Z的时候那样,对千叶同样处以私刑。
这是原则性问题。
诸伏景光的手指有些发抖。这次他以‘还需要接近千叶获取情报’为由悬崖勒马,下一次他又该拿什么警醒自己呢...
他还能在这片混沌不清的灰色间隙里撑多久?
“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千叶歪了歪头,盯着他看。
“有些感冒,来医院拿点药。”诸伏景光回答,其实他是想来开些安眠的药。
“哦,”女孩无意义地应了一声,摇了摇手背,秉着礼尚往来也解释了自己的病症,“普通胃病,输完水就好了。”
“我住处窥探的那些尾巴不见了。”她指的是此前蹲守监视的警员。“虽然这些人构不成什么困扰,但你的诚意我收下了。”
千叶咧嘴冲他笑了笑。
诸伏景光怔了下,随即反应过来应该是零把监视的成员召回去了。而千叶误以为是自己下的命令。
他迟疑了一下,顺着千叶的话说道:“不客气,既然要合作,拿出些诚意是应该的。”
精力有限的小干部难得没有留意苏格兰眼底里那些翻涌的情绪,她随意地翻着书页,整个人显得有些呆。
这也不能怪她,医生给她配的药里掺的有犯困的成分,奈何医院走廊来来往往的喧闹让她没办法睡得安稳,只好等这两瓶水输完后回家补觉。
诸伏景光见千叶翻书的动作越来越快,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眼封皮。
是医院门口书店里卖的精装版的日译《百年孤独》。
诸伏景光上学时读过原版的,那是未经翻译的西班牙语,厚厚的一本拿在手里像块砖头。与她手里这本薄薄的短篇集完全不同。
他很难不去怀疑,这删减版能不能把故事讲明白。
没办法,现在的人越来越浮躁,厚的书看不进去也不方便携带,只有街边娱乐杂志深受喜爱。
千叶兴致缺缺道:“这书删的太多了,有些地方显得断章取义,让人看不明白...”
“不过有些句子还是写的不错的,”手指点了点一处文字,意有所指,“‘你那么憎恨那些人,跟他们斗了那么久,最终却变得和他们一样——’”
千叶没读完,手中的书就被抽离了。
“看不进去的话就别看了,生病要多休息多静养,这样才能好得快一些。”
诸伏景光温和地放到床头,把她的试探一并接下。
小干部没有说话,琥珀色的眼瞳一瞬不眨地看着对方。
又过了一会儿,千叶从混沌的大脑里拎出一件正事吩咐下去:“对了,码头近期会有笔交易,我怀疑黑衣组织也盯上了这批货。你联系一下佐藤,提前做好防御准备。”
这是允许自己接触商会的事了?
诸伏景光点点头:“知道了。”
他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