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了一下前面几章,发现感情的故事占比挺高的。又想了想,好像青春期的记忆也就是如此,围绕着亲情,友情,爱情,同窗情。 “堵截”故事后,我又认识了他。 他是我隔壁班的同学,成绩好,长得秀气,身材偏瘦,个子不高。因为和我的同桌是老乡,所以经常来找同桌玩儿,慢慢的,我和他也熟悉了。 一段时间后居然彼此都有了些好感。 两个人之间的好感,是不需要用言语挑明的。他给我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个放在课桌里的面包,一颗剥好的橘子,而我接住了,就已经明了。 “马上期中考了,我给你补课吧。”他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可以啊。”我顺势而为。 之后的每天我们借着补课的幌子,早晨提前一个小时到学校,中午回家吃了饭又急急忙忙赶回学校。爸爸妈妈对我突然变得如此勤奋感到惊讶和开心,直到期中考仍稳坐泰山倒数名次,才发现内有乾坤。 那天,妈妈找我谈话。 她说:“你长大了,妈妈也是从青春期过来的,所以我能理解。但是,你要记住,女孩子要恪守正道,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不能因为一时冲动,让将来后悔莫及。” 妈妈的这段话,我记得很清楚,她没有像大多家长一样对我大发雷霆,并扼杀我的“早恋”。她温柔的提醒我应该注意尺度和把握分寸,因为妈妈的开明和理解,我也牢记着妈妈的提醒,大学毕业前,一直没敢跨越。 补课,一开始还装的有模有样。他每天都会给我讲解几道重点题,可是时间一长,也许是我听的太无心,也许是他解释的太费力,或是因为我稀奇古怪的提问,总是让他无法解答,总之在一段时间后,我们的“补课时间”都会很默契的合上书本,关上书包,直接聊天。 九十年代,传呼已经逐渐被手机替代,到了2000年,传呼的价格已经变得非常亲民。 两百块钱一个,还可以免一年的服务费,学生间开始流行起来了。在我恋爱后,也吵闹着让爸爸妈妈给我买了一个。 爸爸带我到一家商店里,让我自己挑选。一柜子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呼机,让我目不暇接。选了很久,最后选了一款纯白色,又非常小巧呼机。 有了这个呼机后,就好似地下工作者有了一台电报机,使我们的联系更加的隐蔽和顺畅。 我们约定,他每晚放学回家后在固定时间用家里座机呼我,并留言我们的暗号。 “0”代表想念,但不方便通话; “1”表示家中无人,速回电话。 我们的关系,良好的保持了近两个学期,直到寒假。 他要随父母要回老家过春节,我有些遗憾。 我的生日在春节,恰巧那个寒假,在我的生日的第二天就是情人节,这是我第一次有男朋友的情人节。 在他出发的前一天呼了我,后面留言“1”,我赶紧回了电话。 “我明天就走了。”他说:“我一定会在你生日前赶回来。” “真的吗?”我开心的跳了起来,电话线被我拉的老长。 “肯定的,你的生日,情人节我都不会错过。”他说的斩钉截铁。 我想,这一定会是我有史以来最值得期待的一个寒假。 挂断电话前,虽然已经得到他无数次会回来的肯定答复,但我知道,毕竟大多数时候,我们还是得遵循爸爸妈妈的安排。 我说:“如果实在回不来,但至少给我打个电话,或者传呼,让我知道你是记得的。” “放心吧。”他说:“一定会回来。” 我从未像那个寒假一样,希望每天都能过的快一些,再快一些,但即使再渴盼,每天的二十四个小时,一千四百四十分钟,八万六千四百秒,也只能看着时钟上的指针一步一步的慢慢旋转。 他的承诺就是我的期待,每过一天,期待也就增加一分。 终于,到了我生日的前一天。 那天,我时时刻刻把呼机攥在手里,生怕错过了他回来的消息。可那日呼机却异常安静,直到晚上也丝毫未动。我致电寻呼台以确定他们是否放假,她们告诉我正常工作。我怀疑它坏了,鼓捣一阵,又自己打了好几次,都没有问题。 我想他一定是被牵绊住了,回不来了。 每年我的生日,都是我们家请客的日子,妈妈说:“人多热闹,也预示着你新的一年红红火火。” 那年,我找了无数理由说服了爸爸妈妈改期,因为我想和他一起度过这特殊的日子,可他爽约了。 那晚,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我一边生气他不该信誓旦旦向我保证,结果却做不到,一边又在不断的安慰着自己:也不怨他,他只是无法脱身,一定不是忘记了。 过了零点,我才在失落中慢慢睡去。 我的生日,一早便收到父母的祝福和礼物,妈妈问我想怎么安排这一天,我却只想在家等着他的消息,我对爸爸妈妈说:“就在家吧,我们在家过。” 重复了前一天的希望到失望,我的生日也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我继续安抚着自己:还有明天,说不定情人节他会给我一个惊喜。 睡着了,我梦见他真的捧着一束花出现在我面前。 情人节,呼机依然没有动静,我等到二十三点五十九分,都还存有一丝希望,最后看着时针、分针、秒针重叠在了一起,像一把厚重的利剑,把我的期待彻底碾碎。 我把呼机狠狠丢进了抽屉,关了静音。我想,即使你现在打来,我也不会再回复你了。 可我没有坚持多久,就忍不住又拿起来看看。看着它屏幕上除了显示的时间,其他的一切干干净净。 开学前,终于收到那个熟悉的号码和带有“1”留言的传呼,我真的没有回复。 新学期第一天,他不顾同学的起哄,提着两个袋子跑到我的座位旁。 他说:“给你的礼物,一个生日礼物,一个情人节礼物。” 我以为再见到他,会因为想念而欣喜若狂,也会因为他的礼物而惊喜交集,但都没有。 我可以接受失落,却无法承担经过长时间美好想象后的沮丧。 我不希望这段感情就这样不了了之,所以我尽量克服着心中的不悦,保持原有态度和他继续交往。但心中总有那个疑问,他不提及,也不解释。 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他:“为什么那两天都没联系呢?” “不方便,村子里打电话不太方便。”他支支吾吾的:“天天被我几个堂哥拉着玩儿。” “所以是忘了吧?”我直接问他。 他确实忘了,回城后才想起,开学前一天,又急急忙忙去买了礼物。 “我补了啊,这也值得生气?”他认为我生气的不可理喻。 我们分手的很及时,也很明智,在喜欢到厌倦的中点,选择了和平分手,没有把糟糕的印象留在记忆里。分手后,我们经常见面,相互很自然的报以微笑,似乎我们从来都只是相识的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