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有所想,夜有所梦。已经连续好几天晚上都梦到他,梦里还是我们见最后一面时的模样,有点委屈,又倔强的一张脸。 毕业季等于分手季,而我们的分手,毕业不是直接原因。 我们都愿意留在大学所在的城市打拼,不存在异地这个阻碍;我们见过了双方的父母也得到了父母肯定,不存在父母带来的阻碍;我身边的桃花,他身边的莺莺燕燕也都被清理的干干净净,不存在多情花心这个阻碍。而且我们彼此性格相辅,三观契合,好像完全没有分手的理由,但我们还是分手了,即使原因很草率。 他先我一年毕业,他毕业工作后就租个小房子,等我毕业也工作后,我们就生活在一起,然后结婚。这是我们的规划。 他大学的最后一个学期,身边的同学都忙着实习或是找工作,忙的早出晚归脚不沾地,而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该吃吃,该玩玩儿。 他说:“我不想打工,做生意才是好出路,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他,哪怕他违背我们的规划。 一段时间后,他说经过了深思熟虑,决定和要好的朋友合开一间酒吧。酒吧的投入和回报,和朋友各占百分之五十。 他们开始筹备资金。 朋友家庭条件不错,百分之五十的投入对他们家来说无足轻重,很快资金就到账了。 但他的第一步走的就有些艰难了。因为爸爸早些年事故造成的腿疾,导致已经多年无法外出务工。妈妈要照顾爸爸,也不能远走,在家里做点倒买倒卖的小生意,偶尔去镇上或是县里打打零工来补贴家用勉强糊口,所以百分五十的投入对他们家而言,是个难题。好在爸爸有几个兄弟,知道了他的困难后都慷慨解囊,赞助的赞助,借的借,也算凑齐了。 在一条还算是主街的干道上,他们看中了一个铺面,这里人流量不小,左右两边一公里处又各有一所高校,这点很中他们的意。他们看着门上贴着“旺铺招租”的字条,生怕这间旺铺被抢走,二话不说,直接进去交了定金,签了合同。 装修设计,是找的一位艺术相关专业的朋友,他古道热肠,分文未取,只说一顿好酒好菜招待足矣。一位仅有两三面之缘的“朋友”毛遂自荐承包了工程,装修过程中,多次出现偷工减料、私改图纸,甚至私吞工程款等问题,他们俩却碍于“朋友”二字佯装不知,得过且过。 很快,装修完成了,酒吧“顺利”开业。 开业初期,因为大力宣传和超低折扣吸引了周边两所高校的不少学生,朋友们也很捧场,经常带着同学过来照顾生意,但即便日日座无虚席,也因几近成本的定价,只有些微薄利润。随着新鲜感过去和正价的慢慢恢复,顾客越来越少,亏损越来越大。 几乎每个月,他们都得再问家里人要些钱来维持酒吧的正常运营和自己的日常开销。朋友顶多被父母唠叨几句,钱便准时打到了卡上。 但每到筹钱的这段日子,他都过得很艰难。他知道家里面是无法支持的,亲朋好友能借的不能借的都借过了,因为借钱不知道受了多少挖苦和嘲讽,即使这样也很难借到。 我很心疼却无计可施,我无法向生活拮据的爸妈开口,兼职的工资,也只是杯水车薪。 “你想帮我吗?”有一天他突然问我。 “当然想!怎么帮?” 他想到了让我去求助曾经只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 一次国庆节回家,我和朋友好不容易在不亚于春运客流量的情况下买到了两张几个小时后的车票,突然旁边一位大我五六岁的男人指着我的车票问:“你去这个地方?” 我看了看眼前这个说话的陌生人,赶紧把票揣进兜里装好,没有搭理他。 “你别误会,我也去这里,但没买到票。”他解释道。 “我也只有一张票。”我看着他:“你去该窗口守着看有没有人退票。” “不用,我公司叫了司机来送我,马上就到。”他又说:“你这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发车,不如把票退了,我送你呗。” “你是骗子吧?”我恶言恶语到。 “我说我不是,你相信吗?”他笑了笑:“不过我还真不是。” “我又不认识你。” “我家在南门大桥,那边有个市场,市场最外面那家卤味店是我爸妈开的。”他说。 “那里是有个卤味店,我买过好几次,应该不是骗子。”朋友拉了拉我:“跟他走吧,不然还得在这儿等好几个小时。” 我看着车站人山人海的的情形,犹豫了。 “我给我爸妈打个电话,把你的车牌号给他们,可以吗?”我问他。 “当然可以。”他说:“警惕性还不错。” 我和朋友真去退了票,刚好他的司机也来了。 我当着他给爸爸妈妈打了电话,又把车牌号大声的报了一遍,我们才上了车。 也许是见我上车后一直保持警惕,他笑了笑,打趣道:“你说你们能卖个什么价钱呢?” 他的一句玩笑,反而让我放松了些。 “反正都已经上了贼船,你就看着卖吧。”我说完自己都笑了。 聊着天很快就到了,下车前他抽出一张名片递给我说:“我们也算认识了,留个联系方式吧。” 我接过他的名片,又从包里撕了一张纸写上了宿舍电话递给他。 国庆节结束返校后,他经常给我打电话,我把和他的相识告诉了男朋友,男朋友很介意,之后他再打来,我便故意回避,几次之后,他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再没打来过。 时隔一年半,男朋友想起了他。 他说:“我看过他名片,还是公司经理,你就问问他,多少借一点。” 男朋友说这段话的时候,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有种他要把我送给其他男人的感觉。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听了他的话,因为我想帮他。 只是那么久了,那张名片早就不知道放在了哪里,我和男朋友翻遍了宿舍的每个角落都没找到。为此,男朋友还埋怨好几遍说我习惯不好,东西乱放。 我对他瞬间有了些失望。 转念又想,他一定是走投无路,才会出此下策。 那时已经是我最后一个学期,课很少,大部分时间,我都在酒吧帮忙。清洁工、收银员、服务员、调酒师,甚至驻唱,随时变换工种。我想,既然经济上帮不了他,那我在其他方面多做些,尽量减轻他的压力。 我跟着网上的教程学会了调出五颜六色的酒,也学会了摆出各种形状的果盘,还学会了花式骰子。有顾客和我打赌:“只要你把这骰子摇来立着,我就买你五打啤酒。” 之后,我天天在吧台上练习,他再来的时候,便赢了五打啤酒。玩儿得再流利些的时候,我开始主动和客人打赌,他们在一旁紧张不已,我却轻轻松松有着十足的把握。 有一桌老顾客,几乎每晚都来,他们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我唱歌到他们离开。那时,天天唱歌的我已经把自己锻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