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深夜,如浓稠的墨砚。 入夜后,汉军围住泰西封的各营兵马,除了警戒人员,其余皆倒头大睡,呼噜连天。 常年的征战,早让他们对战争习以为常,没人因为即将到来的交锋而忐忑,入营后抓紧时间睡觉,养精蓄锐。 有将校级别的军伍,则各自行气,温养体内力量。 到了午夜以后,全军传讯,所有人又都从熟睡中醒来。 全员开始备战。 整备检查兵器。 营内没点灯盏,但刀兵如雪,光芒森寒。 “大司马说今晚敌人必有动作,我们也将打响攻城战。 此战,我军会攻破帕提亚国都,为我汉军再添不世之功。” “各部当奋勇杀敌。” 各营将校都在进行战前训话,战争到来的气氛缓缓拉满,杀气积蓄。 四方汉军围城,但其实人数并不比帕提亚的守军多。 汉军中,人数最多的张次公部也不足两万。 其余各部万余人,几千人都有,合兵才叁万多人。 “众将士听好了,张次公那边有一万八千人,大司马说他们人多,让他们打主力。 我们这边只九千余人,但绝不能让张次公占了头功。 此战,大司马亲临两军阵前,各部死也要给我死在冲锋的路上。” 赵破奴在进行战前训话:“我会和你们一起作战,冲城破敌。我若战死,副将即为主将,我二人皆死,刘校尉为我部主将,以此类推。我等将领冲杀在前,与尔等同生死,绝不退缩! 如大司马所说,汉军袍泽,生死协同!” “我等愿追随将军,死不休战!” 张次公也在夜色下聚集全军,道:“其他几部看咱们人多,当了主力,必要和咱们抢功。 我们是中军,若被其他各部比下去,你们不躁得慌,我这北军中尉可不好意思继续干下去。 各位,大司马已经说了,等此战结束,给咱们轮防,禁军都有回长安的机会。 等回了长安,我会拿出全年俸禄,请作战最勇武,杀敌最多的五百人,一起去女闾乐一乐。 咱们作战勇武,去女闾也要当第一。我看各部谁能比得过我,请几百部众去女闾,大干一场。” 此言大善,用白嫖做奖励,张次公是历史第一人。 有嫖过的兵将,两眼放光,心生向往。 没嫖过假装不在意,其实心里惊涛骇浪,比嫖过的还动心,非常想尝一尝海鲜。 “将军说话可要算数!” 张次公大声道:“绝无虚言,咱们一起去五百人,我把长安最知名的女闾包下来,用大司马的话说,给长安奏个什么乐曲来着,让她们响一晚上。” 张次公自己都两眼放光。 那场面,想起来就特么壮观,炮火连天。 “想跟我去的,勇武作战,但前提是要活下来,别闷头往前冲,注意配合。” “好了,做战斗准备。” 张次公道:“大司马让墨家送来的钩锁,分发下去没有?” “早分好了。”有部将回应。 战前,刚送来一批战备,是青铜锻打,然后祭刻墨家阵纹的一种锁链,一端带有弯钩,看起来和赵安稽麾下队伍用来攀爬的工具很像,反复淬火,异常坚韧。 “张将军,为何我们来攻泰西封,周边的两座卫城兵马,到此刻仍毫无动静。”有校尉问。 “附近那两座卫城的兵马,自有其他军伍负责应对。 我们只管正面破敌!” 张次公往营地外的泰西封看去:“算着时间,也该差不多了。传令各营,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一战功成!” “一战功成!” “一战功成!” 汉军磨刀霍霍,做好了战斗准备。 …… 泰西封南门外,当米特里达梯二世,纵横半圣并肩出现。 霍去病一身戎装,速度快如流光,出现在两人对面。 他站在城墙等高的位置,和米特里达梯二人相对。 轰! 霍去病的出现,让虚空,地面,随之浮现出一座巨大的军阵。 阵纹铺开,和泰西封城池内外祭刻的防御力量碰撞,发出海啸般低沉的闷响。 霍去病的军阵内像是藏着千军万马,一人便可撼动全城。 整个城池都在震动。 这震动宛若讯号,四野杀声骤起。 各方汉军在同一时间,策马出营,往泰西封杀来。 汉军的气势和霍去病交融,彼此推助,无止境般攀升。 霍去病眼神明亮:“米特里达梯,这个以往连面都不敢露的货色,就是你的帮手?” 米特里达梯徐徐道:“我为此战,倾尽一国之力,今日便将伱斩杀于城外。” 霍去病笑了笑,看向纵横半圣:“你的胆子倒是变大了,一会别跑。” 纵横半圣冷漠道:“霍去病,你用不到四年时间,打出了无数将领一生也打不出的战绩功业,兵锋之盛,确是前无古人。 但你的命数,气运也在不断消耗,离死不远。” “这次若让你再打下帕提亚,以你天赋,必可借机冲击半圣,摆脱命数牵绊。 所以……我将不惜代价要你性命。” 三十里的距离,对于全力行军的轻骑兵来说,倏忽而至。 后方,汉军的马蹄声如雷震耳。 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