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湖款款走进来时,钟氏还在高谈阔论。
等她看见薛宝湖的时候仿佛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鸡。
“弟妹,这位是……”
侯夫人拉过薛宝湖的手,“这是我为定野娶的新妇,才嫁进来不久。”
她依次为薛宝湖介绍着,“宝湖,这位是你大伯,这位是你大伯母,这个,就是你的堂弟了。”
“哦~”钟氏热络的走上前来,“哎哟瞧瞧,定野这孩子就是命好,娶的新妇都这么漂亮,美得像天上的仙女似的,还有这小脸,”她伸出手掐了一下,“嫩的跟块豆腐似的。”
钟氏以前是地道的农人,近几年借了北阳侯的势,才摇身一变当起了“夫人”。
她下手没个轻重,就这么一下,薛宝湖的脸已经泛红了。
对于这种亲昵,薛宝湖难免有些不适。
钟氏又问:“只是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家的女儿,有空我也去拜见拜见。”
薛宝湖低声道:“家父不过是南方的商人罢了,没有官职在身。”
闻言钟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瞧着她的眼神中立刻就多了几分轻蔑。
“宝湖,带着安儿下去吧,我们这些个长辈叙旧,就不耽误你们小辈玩闹了。”侯夫人冷声道。
薛宝湖行礼后就带着霍定安离开了。
后面还传来钟氏喋喋不休的声音,“弟妹,这婚事都讲究个门当户对,你这……”
后面说的什么已经听不清了。
守在院外的丫鬟行礼道:“少夫人,夫人已经安排好了住处,请少夫人和小公子跟着奴婢来就是。”
薛宝湖点点头,又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霍定安。
方才还没注意,原来他比自己还高了半个头。不过身体单薄,瞧着脸色也不是很好。
“你……”薛宝湖有心想要询问一番,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嫂嫂唤我定安即可,”霍定安行了一礼,“我这身体也是老毛病了,嫂嫂不必挂怀。”
言谈举止简直和在屋里的判若两人。
“我屋子里有些药材,过会我派人给你送过去。”
“多谢嫂嫂。”
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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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薛宝湖向嫣红提起此事。
“听闻霍定安同我一样也是早产,左右我如今的身子已调理的差不多了,不如就将那些药材给他送过去。”
嫣红急得直跺脚,“小姐,那怎么行,您只是看上去好了不少,这些药材是不能断的,您要是身体出了什么事,我可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
“好了好了,那就少给他带些,别忘了把药方也给他抄一份送过去。”
薛宝湖手中动作不断,“嫣红你看,这个绣的如何?阿野可会喜欢?”
嫣红看了一会,为难道:“小姐呀,这护膝戴上从外面是看不见的,都被衣袍遮住了,您绣的再好看也无用啊。”
薛宝湖却并不认同,“既然是要送给他的东西,我就绝不会随便。”
“是是是,小姐,您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有随随便便的。更何况是做给姑爷的,那肯定是要尽心竭力的。”
“好嫣红,可莫要打趣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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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薛宝湖早早便带着嫣红出门去查看京中的店铺。
她已经下定决心做霍定野的妻,便再也不会只躲在自己的一方小院里。
只是店铺类型不一,她做事又是个精益求精的,在细节上留意的更多,一上午也才查看了两家店铺而已。
“东家可觉得哪里有问题?”
薛宝湖在纸上简单画了一下布局,“要将这里的墙拆了,然后在此处多添一个展柜,还有这里,直接弃了,将门口的柜子移过来……”
“如此,掌柜觉得如何?”
掌柜捋着胡子盯着改过的布局想了想,“妙啊,这样一来客人去看经典款式的时候还能看见我们新推出的饰品,东家莫不是特意学过这些……”
“不过是幼时跟着家父瞧得多了一些,掌柜的谬赞了。过些时日我会送些图册过来,您若是觉得没问题吩咐人打造即可,不过每样不宜过多。”
“这……”掌柜欲言又止。
嫣红看见掌柜为难的样子,上前一步,“你这是什么意思,多少家求着我家小姐给画图册呢,你看好了,我二人头上的簪啊钗啊都是我家小姐自己设计的。”
卖饰品的自然会注意他人佩戴的饰品,自从这二人一进屋他就注意到了,掌柜激动道:“这竟然是出自东家之手吗?好好,我定会用最好的材料去打造,东家尽管放心去画。”
“这还差不多。”嫣红嘟囔一句。
楼下突然有吵闹声传来,没一会,一个小伙计气喘吁吁的跑了上来。
“掌柜的,您快下去看看吧,有位客人将咱们的玉镯打碎了,却怎么也不交赔款。”
掌柜起身道了句失陪,随着小伙计匆匆下楼。
薛宝湖戴上帷帽,不紧不慢的也跟着下了楼。
她与嫣红二人隐在楼梯后,观察情况。
“我不过就是拿出来随便看看,谁知它一下就碎了,要我说你们就是故意摆个碎的放在这,拿我们当冤大头呢是不是?”
声音尖细又熟悉。
薛宝湖掀起帷帽,原来此人正是昨日来侯府的钟氏。
“我们宝月轩也开了这么多年了,质量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犯得着去讹你吗?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打碎了镯子还不认,买不起你来这看什么?”
钟氏不管不顾的坐在地上大闹起来,嘴里哭喊着:“没天理啦,大家伙都来看看啊,他家摆个坏的放在这里,就等着讹别人呢!”
掌柜挥挥手:“她就是来撒泼的,都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扔出去!”
几个伙计七手八脚要来抬钟氏,谁知道钟氏又蹬又踹的,众人都没见过这阵仗,一时间犯起了难。
钟氏眼尖的看见了一旁站着的薛宝湖,眼睛转了转,一骨碌翻身起来,拽住薛宝湖的胳膊,“你们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