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树是家里孩子中年纪最大一个,不过他的身高和小一岁的赵深一样,甚至比赵深瘦好些,一看之前就没补充过什么营养。 身上穿的衣服更别提了,又破又旧,就算拿来给赵溪做尿布,苏瑜都嫌弃这面料不够好。 宁树说不要,苏瑜没多想,只以为他不想增加家里的负担。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们赵叔叔工资高,一个月的都够给你们做几身衣服了。” 赵时年一个月工资150,要不是确实工资高,人家也不会领养三个孩子。 可孩子不是储蓄管,不是塞点钱自己就能长大了,他领了进来,余下的活可都是苏瑜的。 “不是的,苏阿姨......” 见宁树还要说什么,苏瑜一锤定音:“一起做吧,总不能其余的孩子都穿新衣服,只你一个人穿旧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平时有多亏待你。” 宁树眼神里闪过一抹挣扎,到底还是点了头。 小家伙们齐齐去赵春花家里量尺寸,苏瑜偷了个懒没去,没成想她屁股还没坐热,赵春花竟找上了门。 “小苏,你快来看看宁树这孩子,胳膊上怎么好几个伤口。” 赵春花把孩子领在身边,将宁树袖子一撸,一条胳膊上光淤青就有三处。 苏瑜沉了脸,另一条胳膊拉开,也是如此。 看着苏瑜满脸风雨欲来,宁树站在一旁很是惴惴不安。 * “妈,你确定是这里吗?这儿怎么这么偏僻。” 不过是坐了三四天的火车,赵时月整个人竟然瘦了圈。 她也不是晕车,是火车里的味儿太难闻了。 哪怕陈竞给准备的是卧铺,里头又不是只有赵时月和顾芝俩人,另外几个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满口方言,还爱吃大蒜,玻璃瓶子一开,空气里全是味儿。 赵时月当场就吐了...... 她还没不高兴,对方先她一步不高兴,说她这种做派是资本小姐的做派...... 不行,不能回想,不然会满脑子大蒜味儿。 顾芝在火车上虽然没吐,但也遭了不少罪,闻言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答:“是这里,你哥是来当兵的,又不是来享福的。军队驻扎的地方,条件能好得到哪儿去。” 赵时月闻言有些失望,她哥当兵不假,好歹是个团长,还以为住的地方会好很多呢,哪知道和别的大头兵根本没什么差别。 得亏当初她爸叫陈竞从军的时候被她给拦了,要不然她岂不是也要在这里喝西北风? 赵时月使劲儿拿手扇了扇,“妈,这地方这样,我哥家里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索性去孩子们的学校看看吧?关键还是孩子。” 赵时月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甚至有种自己去孩子的学校把孩子接走,是为了少让他们过苦日子的感觉。 顾芝心里始终有点顾虑,她怕自己没经过儿媳妇的同意把人带走,回头儿媳妇跟儿子吹枕头风。 赵时月凑过来挽住顾芝的胳膊,轻轻摇晃两下:“妈,我哥平时最听你的了,难道你还怕苏瑜不成?我们只不过是舍不得孩子待在这儿受苦......” 顾芝隐隐有几分被说动:“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孩子们的学校在哪儿啊?” 赵时月看了看天色:“这个点孩子们恐怕都放学了,妈您先去招待所休息,我呢出去打听打听。明天一早一准能找到孩子们的学校。” 顾芝想了想,拍拍女儿的手背,看样子是同意了。 赵时月抿唇一笑。 这不过是第一步,慢慢来。 * 春花嫂子带着孩子一走,苏瑜便肃着脸,眼神紧紧盯着宁树:“多久了?第几次?” 宁树埋着头,一声不吭。 小家伙身上穿着的还是来的时候那身旧衣服,人又瘦,看着很是可怜。 苏瑜又看向其余几个孩子,她气道:“你们每天同进同出,竟然一直没发现?” 不管上辈子孩子们是否孝顺,他们名义上都是她的孩子。 苏瑜可以自己欺负,却容不得别人欺负。 按照宁树手臂上的伤痕来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赵深看到宁树手上的淤青也很震惊,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 宁树最近总爱一个人呆着,话也少了。 家里一模一样的饭盒中,总有一个坑坑洼洼,一看就是被摔狠了的模样。 但他们竟然一直没人问过。 赵深细细想了想,自己不是没发现,而是假装没发现吧? 王成更是自责,他们每天还和宁树哥睡一个房间呢,竟然连他胳膊上有伤都不知道?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小心思,在家里各种看对方不顺眼也好,互相别苗头也好,是你们的自由。但是到了外面,你们就是一个整体。”苏瑜深深地看了赵深一眼,问:“如果是蔡嫂子家的牛蛋,张姐家的大毛受欺负了?你们也装作看不见吗?” 苏瑜没记错的话,牛蛋和人打架的时候,赵深兄弟俩还帮着狠狠打回去过呢! 当时虽然被她骂了,赵时年却说他们做的好,还告诉他们好兄弟就是要互相帮衬。 苏瑜理解孩子们一时不能接受宁树几个的到来,接不接受是一回事,冷眼看着对方挨打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是的,苏阿姨,他们都不知道。”宁树忽地抬头,黑黝黝的眼睛看着苏瑜说。 赵深:“用不着你帮我解释!我妈说的对。”是他抱着私心。 “他们不知道你也不会说吗?宁树,家里的事情多,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