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要看病,老家还有两个小的要吃要喝,全都指望着他呢。钱就是钱春花的软肋,他说不给钱,其实就想吓吓钱春花,等她知道错了,老老实实在家带孩子,收拾家务,该给的还是会给。 他都想好了,只要钱春花肯听话,别再弄这些的没的,他们还跟以前一样。 以前不是一直很好吗? 钱春花就是和别的军嫂们混的太多,都学坏了。 撂下话,牛满仓高昂着下巴,等着钱春花服软。 今天钱春花要是敢不服软,他真就把工资要回来,饿上几天,知道日子难过,就晓得错了。 大妞妞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捂着嘴呜呜直哭,不敢再乱说话了。 她心里感受到一种绝望和害怕,以后爸爸把工资全收走,真的就什么希望都没了。 孩子哭的这么厉害,大牛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但现在他不能心软。 等以后吧,女人乖了,孩子也乖了,实在要念书....... 实在要念书就怎么样,大牛其实没想好。 他是真觉得女孩子读书没用,纯属浪费钱,明知道是浪费钱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做? 钱春花其实也想过,有一天他们会摊牌,她不会不做衣服的,大牛也早晚会知道。 真到了这一步,她反而异常冷静,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女儿哭的脸都花了,脸上白一道黑一道,钱春花也不嫌弃女儿,直接用袖子帮她擦眼,“别哭了,多大点事呀。” “妈妈,妈妈......” 大妞妞心里委屈又难受,妈妈没哭也没生气,是不是说她心里也是认同爸爸的?其实她已经准备跟爸爸道歉了吧。 大妞也知道,妈妈这段时间真的很累。 每天回来,帮她洗漱好,头一挨着枕头就睡着了。 如果,妈妈真的不想再这么累了,大妞妞虽然难过,却也能理解。 她抽抽鼻子,冷静了一会儿,同钱春花说:“妈妈,要不你跟他道个歉吧,我不读书就不读书......” 孩子是最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的。 嘴上说着愿意,眼泪却流个不停。 钱春花叹口气,又帮着女儿擦眼泪:“还疼吗?” 大妞妞摇摇头:“不疼了。” 钱春花把女儿扶起来,将大牛晾在原地,“我们先进屋。” 牛满仓等着钱春花道歉呢,女儿都这么说了,这女人要是再一句话都不说,就是不识好歹了。 “春花,你站着别动,道了歉再走。你今天要是不跟我服软,工资我就自己收着了。” 大妞妞拽拽钱春花的袖子,心里不情愿,却也不想让妈妈为难。“妈,要不你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小孩子家家别操心大人的事。”钱春花让女儿进屋,转过头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大牛,她眼里的怒火涌出来,几乎要把牛满仓烧着:“你想叫我道歉,你觉得我做的不对?” 大牛被她这幅样子吓了一跳,仍旧梗着脖子:“对什么对啊,战友们提起来谁家女人又找你做衣服了,我听了都觉得丢人!钱春花,你趁早别干,我还能当做——” “我还会继续干的。”钱春花冷冷打断他。 牛满仓脸色青了又紫,“你还敢说,信不信我——” “信不信你把工资扣了,不给我们娘俩用?我信,牛满仓,你连女儿的腿都舍得不治,我还有什么不信的?还有,女儿要读书怎么着你了,又不是去做坏事,是去学校学本事的,怎么就不行?你能不能把你脑子里的水倒一倒,借钱给别人吃肉和存钱给女儿读书之间,你都不知道怎么选吗?” 钱春花毫不客气,句句戳中大牛的心,这些话她憋在心里够久的了。忍到今天才发作,就是因为牛满仓一直拿钱说事。 不就是赚几个破钱吗?有什么了不起。 当丈夫的不应该养老婆孩子吗? 牛满仓听见她又翻旧账,也来火了,举起手,怒气冲冲地盯着钱春花:“你别以为我不打你。” 钱春花才不给他打自己的机会呢,她一手稳住牛满仓的手掌,另一只手趁着对方不注意,狠狠甩在男人的脸上。 “啪”地一下,牛满仓一下给打懵了。 他就是举着手,威胁一下对方,结果钱春花是真打啊。 半边脸都打麻了。 牛满仓又气又恨,口不择言,“你滚,从老子家里滚出去,再也别回来了。老子的钱,你一分也别想要。” 钱春花冷笑一声,真当她不敢走? 她当即转身回屋,替自己和女儿收拾东西。 牛满仓气鼓鼓地跟过来,看见她收拾衣服,眼睛都瞪痛了。 “不许走。”怕她误会他在留她,牛满仓又说:“这些衣服、被子,全都花老子的钱买的!” 钱春花从裤兜里翻了翻,拿出最近两天赚到的钱。 其实她已经开始大量接活了,本身手就巧,有了缝纫机更是如虎添翼。 虽说制衣厂还没建起来,但她赚的已经快赶上牛满仓一个月工资了。 钱春花从一沓大团结里抽出两张,狠狠摔在牛满仓脸上:“钱钱钱,就知道拿钱说事,这两张跟你买这些破衣烂衫,够了吧?!” 牛满仓不防被摔了个正着,他刚才看的清清楚楚,钱春花可是有一沓大团结呢。 他又气又难堪:“你、你这钱哪里来的?” 钱春花却压根不想搭理他,她速度极快的将女儿和自己的衣服收拾好,声音稳稳道:“妞妞,走,跟妈一起去别处住去!” 大妞妞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