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开着车从大院里出去, 凡是瞧见的人,都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这哪儿是开车,这是醉汉逛街吧?等会儿撞人家院子里, 估摸着能直接把别人的院子给填平了。 围观的人好奇又不敢上前,远远看着这车指指点点。 孙处长一路从院子追出来,只来的及吃一屁股汽车尾气。 “......呸呸呸,苏同志,你行不行啊?” 苏瑜给孙处长的回应, 是一个潇洒的汽车摆尾。 孙处长:“......” 听孙处长说, 开车的人苏瑜,围观群众都惊呆了, 越发往后缩的厉害。 “这么说,真是苏瑜在开车?” “苏瑜竟然会开车?别是开玩笑吧?” “开玩笑个屁,你们难道刚才没看见车一路出去?” 赵洋听见动静出来, 刚好来得及看见他妈妈的那个帅气摆尾,小家伙高兴坏了,脸上的颓丧一扫而净, 他蹦跶起来, 笑容明亮:“哦!我妈妈会开车, 我妈妈是女英雄。” “苏阿姨太棒了!苏阿姨说女英雄!”王成也乐呵呵地称赞。 只有冯彩容,见了差点没把溪溪抱稳。 她早知道苏瑜胆子大, 没想到苏瑜胆子这么大!女人家的竟然还开车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 在大家的目瞪口呆中,苏瑜的车越开越稳,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内。 * “赵深,咱们真要走吗?” 火车站检票口,宁树又开始纠结了。 当初这计划是他策划的, 事到临头又开始害怕。 火车站的人非常多,人来人往的,到处都是扛着行李、拿着布口袋的人。他们两个小孩儿站在人群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时就有人拦住他们,问他们大人在哪? 本地的口音两人都有些听不懂,光是看见对方张开嘴巴,裂出一口大黄牙,两人吓得立马撒腿就跑。 赵深已经打听到去京市的火车是哪一列了,两个小家伙早早等在月台边上,等会儿门一开,使劲往里钻就行。 “走啊,现在被抓回去肯定一顿打。去了京市回来也是一顿打,我想来想去,还是去一回这顿打才挨得值。” 赵深靠着墙,眼睛远远的看着前方,语气中透着一股坚定。 宁树不懂他为什么非要去,但见他这样也没拦着的道理:“既然你非要去,那就去!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挨打。” 赵深转头看了一眼,对着他灿然一笑:“那我们可说好了,等会火车停靠的时候,谁要是不上去,就是胆小鬼!” 宁树揉了揉鼻子,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成交!” 如果他垂在身侧的手没有抖动的那么明显,大概会更有说服力。 这边两个小的在等着火车来,苏瑜则是被自己开的这辆破车气到了。 上辈子苏瑜记得手动挡的车已经非常少了,她从来不知道会有车这么喜欢卡顿和熄火,从大院里出来,一路都不知道停过多少次。 好容易摇摇晃晃的到火车站,天都快亮了,也不知道两个孩子跑了没。 这个时候停车可方便了,门一关,车一锁,下来就是,只要不停在正门口影响别人进出,问题都不大。 苏瑜从车上下来,一头长发被风吹的整个儿糊在了脸上,好容易将发丝扒拉开,鞋带又被人给踩开了。她弯着腰费劲地躲在人群中系鞋带,正犹豫要不要去广播室通报两个孩子的信息,就瞧见两个小小的身影,一闪而过。 “看,我拿到了什么!”宁树举起手将手里的大包子露出来给赵深看,他刚拿两毛钱跟人换的!这会儿捧着站在赵深跟前,满脸都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两人还不算太笨,早起就把之前存的全部钱都揣身上了。两人深谙风险需要规避的道理,有的藏在裤缝里,有的藏在袜子里,靠着这些绝对够他们活到京市。 “你可真聪明,你说说你咋就这么聪明呢!”赵深笑着去接那半个包子,余光瞥见一个人影,手一抖,差点把包子弄掉! 他很是机灵的矮下身,冲着宁树招手。 宁树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他的,叼着包子蹲下来了。 赵深指着人群里一个身影说:“我怎么感觉那个人长得这么像妈妈?” “不可能吧,苏阿姨要顾着溪溪,就算发现咱不见了,找过来也是好几天之后的事了。部队那儿可没有什么直达的车,哪可能这么快?” 也不知道两人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来的时候正愁没法呢,碰巧碰到了运往火车站的货车。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扒在了车斗里,竟然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火车站。 赵深想想也是,他有些不是滋味道:“妈现在光顾着妹妹,说不定还没发现咱们不见了呢!” 先是宁树几个来了,再是赵溪出生了,自己得到的关注越来越少,赵深还有一些吃味儿。 但他也想开了,孩子多是好事也是坏事,至少他们不在家会有弟弟妹妹陪着妈妈,赵深就希望这几天没人管着赵洋,他能自觉一点,少给妈妈惹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有点想苏瑜了,赵深觉得手里的包子都没这么好吃了…… 宁树看他神情变来变去宽慰道:“别想这些啦!你已经比我好多了!” 爸爸妈妈没了不说,就连爷爷奶奶也去世了,剩下的亲戚基本不来往。 以前宁树在村子里的时候,亲戚们在饭点瞧见他,当面不会说什么,背地里却会偷偷把门关上……后来,宁树再也没在饭点去亲戚家门口晃悠过。 其实,他曾经听奶奶说过,他是有一个小舅舅的,但小舅舅小时候和人走丢了,现在在哪儿,是死了还是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