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他们三人聚在房里守着,厨房的大胡子送来斋饭,向他们打听云智的情况。
大胡子名叫石头,看着憨厚老实,家住在半山腰,方圆百里除了他家就是这寺庙。有一次住持经过他家门前,看他侍母周到体贴,又怜他家境贫苦,便招了他到寺里做厨子,如此一来,他既有活干,又能经常回家照顾八十老母。
石头对着款冬恳求道:“大夫,住持大师是个好人,您可一定得救活他,求求您了!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您几位就尽管吩咐。”
白水心看他着急,上前安慰他道:“大师乐善好施、功德无量,佛祖定会保佑他的,你且先放宽心吧。”
石头听罢,才稍稍放下心回厨房继续忙活,想着明天赶个早回家一趟,让老母亲也陪着一起给住持大师诵经祈福。
半夜里,款冬看唐棣坐在桌子前昏昏欲睡,便说道:“唐大哥,白姐姐,你们俩先去休息吧,接下来我只要每隔一两个时辰给大师切一次脉即可,我这里用不上你们帮忙,你们快去睡觉!”
唐棣摇摇头,用水撑着眼睛,含糊地说道:“那不行,我堂堂男子汉,要讲义气,怎么能留你在这里,自己去休息。”白水心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款冬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就被白水心捂住了嘴,白水心对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款冬会意,点了点头。白水心又快步走到桌前,将蜡烛吹灭。而后拉着款冬和唐棣靠近屋角,低声说道:“你们听,屋顶好像有动静,听这声音,来人不少。”
白水心话音刚落,就看到一根细小的竹管捅破窗户纸,伸了进来,不久后便有缕缕白烟冒出,他们就着月光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三人不约而同捂住了口鼻。
不一会儿就有人推门进来,三人俱惊,来人竟是那白日里担忧到流泪的小和尚!他们看着那小和尚朝昏迷的云智走去,到了床前,只见他举起一把长刀,那长刀在月光下散发阵阵寒意。
小和尚手里的长刀刚要落下,便被人一脚踢开。白水心他们一直未出声就是想要看看这小和尚到底有什么目的,没想到竟然是要刺杀住持,他将刀举起的时候白水心就开始运功,瞄准时机制止他。
小和尚手里的刀突然被击落,气恼不已,提掌就朝着白水心面门劈去,白水心快速挡开,再反手擒住他的手臂,用力往外一拽,要将他胳膊卸了,那小和尚却借了力,翻了个跟斗,落在了门口,白水心追上前继续出招,二人打到了屋外。
款冬点燃了屋内的蜡烛,焦急地跟唐棣说道:“我留在这里守着大师,唐大哥你现在快去找人来帮忙。”形势紧张,唐棣也顾不上害怕,冲了出去。
白水心与那小和尚在庭外“唰唰唰”过了十几招之后便觉得不对,此人功力起码有十年以上,而之前见小和尚的时候她留意过,大概就学了些基础的拳脚功夫,她不禁脱口而出:“你不是小和尚!”
与她交手那人哈哈大笑,借了个力跳到了一丈开外处,然后扯掉了脸上的□□,白水心看向那张脸,分明是个中年男人,只听那人笑道:“小和尚你怕是见不到了,昨晚就被我扔后山喂野狗了,这会儿应该是连骨头都找不着了。你这丫头倒是挺不简单,脑子转得挺快,有点意思,就是爱管闲事。”
那人侧头看向白水心身后不远处,唐棣刚好向外面跑去,他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那位小少爷是去搬救兵吧,别折腾了,你们都省省力气吧。现下云空不在,殿内那群秃驴都中了我的木偶戏,只剩下几个刚入门没多久的小屁孩,要去把他们叫来一起送死吗?哈哈哈哈!”
木偶戏白水心倒是听说过一些,传闻是一种摄魂香,闻过这香的人会不断重复失去意识前的动作,直至精力衰竭而亡。难怪大殿中的人对外界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看来这人是有备而来。
白水心虽然心里直打鼓,却努力不让自己露怯,她抬头直直望着那人的眼睛,说道:“我不管你是谁,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我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你的目的就不会达成,你说的没错,本姑娘就是爱管闲事!”
那人听罢笑得更大声了:“年纪不大口气倒是挺大,年轻人就是狂妄。刚刚你与我过了十几招,应该知道我刚才五成功力都没用上。做人该识趣,别自讨苦吃。”
白水心自幼谦虚谨慎,还从未有人说过她“狂妄”,既然这人今日给出了这样一番评价,那就狂妄给他看看便是,她换了不屑的语气,说道:“少废话,有这说话的时间不如再领教我几招功夫。”
话音刚落,白水心便冲了出去,她先是用的扶风门的功夫,又换上了从玉垒派偷学的招式,灵活变换着,打算让那人摸不清她的门路。
却说唐棣一路往外跑去,直奔大殿,大殿里的僧众还在诵经,唐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又喊又叫,那些人却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只好出了大殿,再往西边跑去,到了西院才发现,这里也打作一团,小和尚们力不从心地对付着好几个黑衣人。有个黑衣人看见他来了,举着刀就朝他砍去,好在唐少爷从小便喜欢在外边疯玩,虽然没有武功,但是身体还不错,而且跑得快。
他左拐右绕,黑衣人穷追不舍,恰好石头提着厨房的斧子来了,从黑衣人刀下将唐棣救了出来。
旁边群战的几个小和尚已经被撂倒在地上,连连呼痛。三四个黑衣人便冲着石头和唐棣围了过来,石头虽然力气大,但也并非练家子,先前与一个黑衣人对打都耗费了大半精力,这会儿那么多人围过来,肯定是只有送死的份儿。
他拉着唐棣就开始往外跑去,经过放生池时他问唐棣:“唐少爷,会水吗?”唐棣迷惑,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眨眼间他就被石头拎起,一阵天旋地转,他便被一把甩进了放生池里。唐棣在水中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水,挣扎好一会儿才找回凫水的感觉,一冒出水面就猛吸了好几口气。
放生池两岸种满了大树,四周一片漆黑,他只能根据树影筛下的斑驳月光和岸上隐约传来的打斗声判断方向。他知道石头是为了保护他才将他丢下水,但是他万不能当缩头乌龟,放任着石头不管。
他拼命朝岸边游去,好在石头没把他抛得很远,他很快便到了岸边。只是河岸颇高,他爬了好一会儿才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