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唐棣揉着脑袋,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记起宴席之后,他送白水心回去,跟她在街头漫步,还送了她一支玉钗,看她笑得灿烂,宛若绚烂焰火,又如璀璨星辰,想着想着,自己不由自主地笑容满面。
晨风已经醒来,扶着床边坐直身体,看着唐棣笑得一脸荡漾,显然对刚推自己下床的事情毫无愧疚,咬牙道:“我怎么知道!”
然后手撑着床站起身,宿醉的头痛和方才被磕碰的疼痛一起涌来,席卷全身,他瞪向唐棣:“臭小子,对我下手这么狠,我可是你亲舅舅!”
晨风想着如果眼神能杀人,唐棣此刻已经被他的眼神千刀万剐了。
但是唐棣并未搭理他,他还沉浸在昨晚与白水心街上漫步的美梦中,痴痴地笑着。
就在晨风快要被他大外甥气死之际,一阵敲门声传来,阿福在外头问:“听到房里有动静,可是两位公子醒来了?”晨风只好放下“泼天怨恨”去给阿福开了门。
阿福是来替钱琮传话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钱琮出门前交代了,若是唐棣醒来了想要去城中铺子转转,只管去就是了,他已经提前打过招呼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小子房里?”晨风指着唐棣问阿福。
阿福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晨公子,这是您的房间啊,是昨夜里白姑娘送唐公子回来晚了,他又醉得糊涂了,就进了您的房间。”
晨风摇摇脑袋,打量房间一圈,立马跑到床边,揪住唐棣:“这是我房间啊!是你走错房间,还敢把我推下床,岂有其理!”
“硝烟味”在房中弥漫,阿福赶紧溜了,出门前还体贴地关上了门。
唐棣和晨风扭打在一起,谁也没落好,最后唐棣以要去铺子查看为由,方才休了战。
五六间铺子转下来,他倒也对钱氏绸缎庄的生意有了更多的了解。这绸缎庄是从钱琮的太爷爷那辈创建的了,到钱琮这一辈,大大小小的铺子共有六十家,主要在京城及其邻近的城市。
因着钱氏绸缎的货品皆是品质样式上乘,因而定价也高,顾客多是达官显贵、富庶商人。
而这绸缎的货源也并非钱家自产,而是来自各个地区。钱琮每年带着十几人的商队出发,走遍全国,搜罗好的货品,这一个来回,少则半年,多则一年,耗时又耗力。
唐棣诸多疑问萦绕,回到钱宅匆匆用过晚饭,就去找了钱琮,问了诸如为何不自产自销,为何不将绸缎庄生意做得更大,将铺子开到较远些的城市之类的问题。
钱琮长叹,无奈道:“不是钱某不想,这京郊田地要么天价,要么属官府用地,这蚕桑、纺织一整个下来成本实在太高,京城附近倒也有些从事蚕桑、纺织的,但是其最后成品却算不上佳品,那如何能入得了显贵们的眼!要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大费周章,只是如今我这年岁上来了,颇有些力不从心了……”
“那为何不直接雇人,非得要钱兄你自己拖家带口地去呢?”唐棣追问。
“唉,先前也是雇过人干的,可是那些人要么嫌太远,要么对货品成色品质不清,更有甚直接以次充好,强行要我结款。”
唐棣与钱琮聊了许久,钱琮对他知无不言,从钱琮书房出来的时候,月已中天,唐棣抬头看着皎皎明月,心中有了些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