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又是一个黑夜，红袖招，与前面的喧嚣热闹不同，后巷幽深而安静，一排小房子，专供有些身份的客人，只不过今夜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猫进了后巷，打破了这一直以来的平静。
“从这进啊？”一人开口问着，月光的映照下露出一双美目，正是柳絮苒
“那你从正门进啊”她身边跟着的自然是沈荣轩
“不是，我是说你怎么确定他一定在屋子里的”柳絮苒一脸认真求教的样子，看的沈荣轩不由哑然失笑“秘密”
“不说算了”柳絮苒白了他一眼，拍了拍手“你扶着点儿我，我先上去”
“唉”沈荣轩一把把她拉了下来，自己先攀了上去“我先进去，你再跟上”
“凭什么”柳絮苒实在是不愿意这个时候跟他吵架，除非忍不住
“怕你看到一些不该看的”沈荣轩笑着翻身进了院子，柳絮苒却红着脸哑了火“那我怎么进去？”
“自己想办法”沈荣轩的声音越来越远
等柳絮苒进了屋子，这边已经结束战斗了，沈荣轩还特别贴心的用被子把廖天裹了起来，柳絮苒看了看门口晕倒的女子，想必这就是春桃了吧。
“柳科长？柳科长，沈荣轩他是...”看到柳絮苒，廖天像是看到了救星，忙不迭的开口想要汇报
“你好啊，廖秘书”柳絮苒没容他说完，径直坐了下来，转着手里的枪，打量着周围“小屋不错”
廖天愣了一下，却突然全都想明白了，眼中满是恐惧，他颤抖着手指了指沈荣轩，又指了指柳絮苒“你是，你也是，你们都是...”
“是什么？”柳絮苒一脸无辜的耸耸肩，看着他“我们什么也不是，不过是不喜欢叛徒罢了”
“叛徒？”廖天突然笑了，全然不似刚才的模样“谁喜欢当叛徒。凭什么，凭什么你们一个个锦衣玉食，逍遥自在，开小店儿的开小店儿，还给分配了个老婆，银行工作的那个，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还有外捞可以拿。老子干什么，卖苦力捞得一身病，杀鱼一股鱼腥味，人看到我都离老远，现在还天天被人骂臭拉车的，哪个女人能看上我这样的人，凭什么。我娘病了，我连给她看病的钱都没有，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啊”廖天越说越伤心，最后竟然痛哭起来。柳絮苒担忧的看了看沈荣轩，这些情况她并不了解，如果真是他说的那样...他倒也是个可怜人，但这并不能成为他背叛组织的理由。
“你还好意思提你娘”沈荣轩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怒，他揪着廖天的衣领让他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当初你被抓了壮丁逃回村里，是你娘求我们收留了你，让你去打仗你说被战场吓怕了不去，送你去学习认字你说听不懂不学，后来宁州缺人你主动报名，虽然在底层工作，但吃穿用度哪点儿少了你的，大家都知道你不容易，你去古大哥那儿吃饭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钱，我看都喂了狗了。还有你每个月的活动经费是怎么来的你知道吗，那都是同志们从自己的工资里拿出一部分凑的，怕你好面子不肯收，才当作活动经费送到你手里，要知道我们的活动经费常常都是自己掏钱补上的，那些钱呢，如今看来，不用我说你也清楚，都上了赌桌了吧。”沈荣轩越说越生气，他涨红着脸，眼中含泪“你娘当初生病的时候我们都很焦急，想尽办法把你娘接了过来，送到了最好的洋人医院，可最后还是回天乏术，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跟我说把你交给我们她放心，而你呢，你做了什么，我们发动了多少人去找你，结果呢，你在妓院潇洒快活，你对得起你娘吗。我当初就想让你滚，是古大哥跟我说你身上是有当兵时候的劣根性，但你也有很多好的地方，让组织上再考虑考虑给次机会，金大嫂还打算当你的入| 党介绍人。你倒好，害死了他们夫妻俩，恩将仇报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廖天摇着头，但他的眼神出卖了他，绝不是因为他被感动了，而是在他的心中，他一直是个受害者，他这么做是应该的，是报复，报复这个不公的社会，报复那个不公的组织，可在沈荣轩的口中，他成了一个受益者，一个不知好歹的烂人，这不对，不对。
“骗没骗你，你自己清楚，你只不过是不愿意承认你本就是个卑鄙无耻之辈罢了”沈荣轩看着他，满是鄙夷
“我要找他们问清楚，问清楚”廖天吼着，他的信念似乎完全崩塌了，神志也开始不清晰了
“有什么话，你下去跟他们说吧，跟你娘，跟那些被你害死的同志们说去吧”柳絮苒不想再跟他废话，她举起了枪
枪抵上太阳穴的那一刻，廖天似乎是又清醒了过来，他举起了双手，嘴唇颤抖“别别别，柳科长，不，柳同志，姑奶奶，别杀我，我还有用，真的”
柳絮苒看了眼沈荣轩，沈荣轩点点头，她又看向了廖天“你还能有什么用？”
“我知道一件事你们肯定不知道，对你们很有用的”廖天一脸的认真，柳絮苒有些动摇，像他这种人为了保命，说真话的概率还是很大的“你说，我考虑考虑”
“其实指使我的是青龙帮...”
“小心”沈荣轩话音未落，已伸出了手，柳絮苒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拉倒一旁，耳边一声呼啸，带着熟悉的温度，是子弹。再抬头，廖天已然中弹倒下。春桃？柳絮苒第一个反应了过来，转身春桃果然闪身出逃，刚想要起身去追，却被沈荣轩一把拉了回来“你留在这，别露馅”说罢自己追了出去。
柳絮苒没有坚持，她相信沈荣轩。她先跑到廖天身边，却见廖天睁大了眼睛，已经没有了呼吸，枪法很准，一枪毙命，莫非这春桃竟是个职业杀手，自己为何没有发现？现在没时间想这么多，她又环视了一周，简单整理了一下现场，不多时沈荣轩便回来了，怀里抱着的春桃，很明显没有了知觉。
“什么情况？”柳絮苒皱了皱眉，帮着沈荣轩把春桃放下。
“我也不知道，追出去没几步她就倒下了，已然没了气息，趁没有人看到，我只能尽快把她送回来”沈荣轩说着检查起尸体来“没有外伤”又撬开唇齿“初步判断服毒自尽”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柳絮苒看了看廖天的尸体，又看了看沈荣轩
沈荣轩抬头看着她，思索片刻，竟收了春桃的枪，起身笑着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