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林臻。”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师傅是集福镇兽医站的李茂。”
“你是李师傅新收的那个徒弟?”梁智惊讶道。
林臻点点头。
梁智笑了,“我和你师傅是忘年交,他经常在微信上夸你,对了,他还说昨天你来宠物医院着,你怎么没找我呀?”
林臻犹豫了下,在不知道这人是梁智之前,她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昨天那个让她鄙夷的利用宠物生病赚差价的无良医生。
可现在知道他是师傅口中夸赞的梁院长,加之又亲眼看见他救猫,所以一是之间就有些弄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刻听他提起昨天的事,她想了想,还是隐晦的说了下原因,“当时看你正和妞妞的主人说话,就没上前打扰。”
如果他避过不谈,那她自然也不会没眼色的再次询问。
梁智只是愣了一下,就很快反应过来,她能说出妞妞的名字,说明昨天去了医院肯定不假,只是看刚才的反应就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梁智。
这些信息凑到一起,得出的结论就是,她昨天应该的确想要上门认识自己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她放弃了,而这原因嘛,从她话里的意思也不难猜出,她应该是正好目睹了他和妞妞主人的“谈钱”交易。
如果不是今天刚好遇到,可能在这位姑娘的心里,他就是一个死要钱的无良医生吧?
他想了想却没有立马解释,而是问道,“你现在忙吗?如果不忙,顺便帮我一起找找还有没有毒香肠?”
林臻愣了下,点头道好。
两人一人拿一根棍子,在小区绿化带和隐秘的角落扒拉着。
“我最初的时候是很难接受有人竟然借着救助动物的名义牟名赚利。”走了一段距离后,梁智才开始说道。
“然后我发现……”他笑了下,脸上的表情带着复杂,“人其实是种很复杂的动物,我亲眼见过有人因为拍摄捡到受伤的流浪猫狗的视频而获赞数十万,这种虚无缥缈的赞誉和夸奖,会让一个人瞬间升起一股想要照顾和收养流浪动物的责任心和担当感。”
这样的例子,林臻也看到过,好些人不过是随手拍了个猫狗受伤的视频到网上,就引发了网友热议,于是很多拍摄者最后都选择了收养所拍摄的动物,这些人中不乏有真正于心不忍最终决定收养动物的人,也有一部分是看中网络的热度和流量想要小火一把、快赚一笔的投机者。
甚至更残忍的是,有些人为了其背后的热度和利益会故意弄伤弄残一些动物自导自演的弄出一场感人肺腑的救助大戏。
时间久了,让人很难分清,究竟哪些是真好人,哪些是打着救助名号的施虐者。
梁智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继续说道,“也见过有人因为家里的宠物能够配合自己帮自己赚钱而对它们愈发优待。”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看了一眼垂眸思索的林臻,“人其实真的很现实,他们从来不会做对自己毫无益处的事,即便是养一只猫狗,他们也想要在它们身上获得些什么,比如名、比如利、比如情感。”
如果是之前听这句话,林臻可能会不以为然,可自打昨天和白佑交流过,此刻又听到梁智也这样说,她不得不承认,他们是对的。
她在动物身上得到功德值,妞妞主人在妞妞身上得到名、利,放羊大伯在大黑身上收获利益和情感,是的,每个人都不是一味付出,他们所有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做为宠物医生,我见过太多因为自家宠物受伤而抛弃宠物的人,我没办法阻止这种行为,所以后来我想,如果这只动物的存在价值要比抛弃价值更高,是不是他们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抛弃它们了?”梁智轻笑了下,缓缓说道,“所以有时候,我愿意配合他们,给他们想要的东西,只希望这样他们可以不抛弃那些动物。”
林臻知道,梁智和白佑一样,站在动物的立场上他们默许或者说无视了某些人做出一些损害他人利益的事。
“你觉得…这样对那些被欺骗的网友公平吗?”林臻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她见过了许多猫狗的惨状,现在也正在不停的做着救助动物的事情,但如果可以,她还是不希望在救助动物的同时去损害他人的利益,因为这样的‘交易’注定不会长久。
梁智停住脚步,弯腰,在一处绿化下捡起一截香肠。
香肠搌开,里面果然包裹着一粒红色药丸。
他笑,声音中满是讥诮,“你看,有人爱之欲其生,有人却恨之欲其死。”
林臻对此也是不能容忍,然而仍是中肯说道,“也许是曾被猫狗惊扰过,你知道的,有些人遛狗不牵绳、不捡屎,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反感。”
“我同意你的说法。”梁智把香肠包裹起来,“那些不文明饲养宠物的宠主和极端爱宠人士的确十分让人讨厌,但他们的错误,不该用动物的生命来偿还。”
梁智把话题拉回她之前的问题上,“林臻,人活在世上,不可能对所有人公平的,可人会发声,他们总有机会和方法为自己鸣不平,但动物不行。”
他举着又一块被包裹起来的香肠,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冷意,“它们有时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人类抛弃、厌恶甚至是杀死。
林臻觉得他和白佑一样,太过偏激,偏又找不到理由来反驳对方,一时只能沉默无言。
在这个小区,两人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总共找到八截有毒的香肠。